行宫后的树林长得稀松,林子北面有一片草地,建着赛马场,每年狩猎前,王公子弟们都要先在马场上赛马,第一者,可以获得陛下御赐金弓。
比起狩猎,此番赛马才是在陛下跟前露脸的最好时机。
德宁拉着王韵然到树林时,因为一路风大,吹得鼻头通红,却也不管不顾,待看见林子边上只胡楚玉一人牵着二马,不免有些失望地四下张望:“表哥呢?”
“待会陛下主持赛马,王爷自然要参加,暂时抽不开身,县主若想学骑马,我也能教。”
“谁要你教!”德宁有些嫌弃地瞥了眼胡楚玉:“还不知你会不会骑马呢!”
转身想走,可看见身边的王姐姐,顿住了脚步,总归是自己将人拉来的,不好食言,一时犹豫着,却听王韵然说着:“胡将军可是驰骋沙场的武将,骑术自然精湛。”
“骑术精湛为何不去参加赛马?”德宁反问着。
王韵然莞尔一笑,却是没有应答,第一次见到这位胡将军,就知道他对德宁的心思,偏偏县主不开窍,察觉不出,一番心思都是枉费。
“罢了,给你个机会,先去教王姐姐。”德宁仰着脖子说道。
胡楚玉看了眼王韵然,笑着:“王姑娘我可不敢教。”
德宁倒未听出其他,只道:“亏得王姐姐夸你。”
胡楚玉无奈:“王家与胡家多少有些过节,县主叫我教王姑娘骑马,当真放心?”
德宁这才想起当初胡家求娶的事情,遂连连点头:“你最是小肚鸡肠,肯定会泄私愤。王姐姐还是与我同骑一匹马吧。”
“不必,我来教表姐。”身后马蹄声渐近,看清来人,王韵然笑开:“你怎么来了。”
“刚我去找你,桃夭说你被县主拉来这里学骑马,就跟了过来。”谢怀棠说着,跳下马,将马绳子交到王韵然手中:“我特地在马厩挑了匹最温顺的,你骑着安全些。”
王韵然点头,在谢怀棠帮助下蹬上马背。
德宁看着也是眼馋,遂想试着上马,可是刚踩了蹬,还没碰上马鞍,就被白马一个抖身,摔了下来,屁股疼得厉害。
“县主何必逞能。”看着德宁狼狈,胡楚玉摇头,上前伸出右手在她面前,却被德宁一掌拍开:“要你假好心,可就是想看我笑话吧。”
胡楚玉耸了耸肩:“县主若非要自己上马也是可以,大不了摔个十来次,总能上去。”
“你!”德宁气急,当真再,再次尝试,胡楚玉无奈,只得上去搭了把手,才将人扶上马,马儿哼气一声,已是将德宁吓住,抱着马脖子不撒手。
胡楚玉倒是很有耐心,一点点哄着她,才慢慢让她坐正了身子,王韵然看在眼里,很是识趣地说着: “我与表弟一起,在前边等你。”
马儿穿进树林,谢怀棠笑说着:“本是想找你去靶场比试射箭,哪晓得你先来骑了马,倒也好,让我瞧见了表姐还有不如我的事情。”说完,颇有些自得。
“是么?”王韵然挑眉看着谢怀棠,在他不明所以的神情里,突然扬鞭,马儿鸣叫一声,便快速奔跑起来,吓得谢怀棠脸色铁青,要追上去,却看见王韵然骑得很是稳当,才知道被戏弄了,表姐根本就会骑马。
一路追赶着,每回快要追上,王韵然又是扬鞭,将距离拉开,来来回回许久,谢怀棠才是明白,自己骑马技术比不得表姐,表姐是在故意逗着自己玩儿。
骑行一圈,已有些累了,两匹马一前一后慢慢停下,正好日落西山,余晖下,两匹马沿着溪边慢慢行着,身影倒映在水面,被拉得许长。
“表姐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谢怀棠开口问着,在他记忆里,表姐会爬树,会打弹弓,射箭也很有准头……却从没见她骑过马。
王韵然抬头望天,余晖洒在她脸色,映着浅浅笑容:“若我说打我懂事以来,就会骑马呢。”
“胡说,哪有事情是不用学就会的。”当王韵然捉弄自己,谢怀棠回着。
“自小就跟着爹爹在马背上驰骋,爹爹的马从不敢摔我,渐渐,就会了。”
王家少有人提起王启元,对于这位表叔,他都是从下人口里听说,认识王韵然后,也时不时听她提及几句,字里行间,慢慢是对于父亲的敬爱:“总听你提起表叔,倒从没有说起过表婶?”
王韵然微微侧头,说着:“我没有母亲。”
以为她自幼失母,被提及了伤心事,便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
“没什么,我觉着挺好。”慢慢,视野里出现一段栅栏,里头尘土飞扬,还有不少呼喊声,想来就是旁人口中的赛马场了。
停了下来,王韵然问着:“怎不去凑个热闹?”
谢怀棠摇头,手里缰绳卷了卷,道:“我骑马也不在行,过去作甚,今日赛马,不过是安平王与赵家兄弟的比拼,定很无趣。”
前些年的赛马,听说金弓都是叫赵家兄弟拿去,按理荣国公这几位公子,都不是武将,只不过是在这群贵胄公子里略胜一筹,或是大家都不愿得罪荣国公府,放了些水,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要和常年征战沙场的安平王比拼,自然不是对手。
“表姐希望谁能赢?”
突然一问,王韵然愣了愣,还不待她作答,远处传来呼救声,王韵然与谢怀棠对视一眼,一同扬鞭,德宁的声音尖锐,一听就晓得是她。
德宁的白马一路横冲直撞,她本就不会骑马,哪里见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