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所装,裹了油布,不知是何物。只是那麻袋饱满充盈,甚是沉重,里头颗粒细小,我恍惚觉得,很像粮食。”
粮食?!
魏景翻看宗卷的手一顿,沉声问:“你可记得存货地点?”
“标下尚有记忆,应能寻到。”
……
平陶三面环山,出了西城门,行不过十来里,就进入山区范围。
车轮下的路狭小颠簸起来了,起伏迂回,邵箐撩起车窗帘子,只见入目苍翠,山势有平缓有陡峭,高低不定。
魏景打马护在车驾侧,见她撩帘,便道:“快要到了,邓光说就在前头。”
他出城寻那储粮之地,离得远,耗时略长,并不放心将毫无武力值的邵箐留在城中,便一起带上。
如今既无搜查也无屈党,邵箐恢复女装,一身青色薄绸扎袖胡服,及腰长发挽成灵蛇髻,仅斜插一支梅花簪,一双点漆般的杏目忽闪忽闪,十分灵动娇俏。
“没事,不过确实应不远了。”对比起之前,这点颠簸简直毛毛雨,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不过据邵箐判断,那个疑似存粮的地点肯定不会再远,毕竟路越来越狭小,再往里粮车就进不去了。
不存银子反存粮,若是真的,她不得不赞一声这个屈承还是有些独到眼光的。平陶一带山区,并不产粮,而中原天灾频频,粮价每每飙升直接波及益州。
粮食是硬通货,比金银还要稳当多了。
如今平陶易主,若得一大批粮食,对于魏景来说,比得一大批金银还要好太多了。
有粮就能聚兵,这话可不是说说算了的。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到地方看了再说,以免白高兴一场。
邵箐带着久违的轻松,努力压抑着欣悦的心情,很快的,便听见前头邓光扬声道:“禀县尊,应是从此处上山!”
她定睛一看,只见面前山势平缓,延伸一里多后又陡然拔起,邓光皱着眉头看了几处,最后拨开一处茅草丛,露出一条人为修建的石子道。
非常隐蔽,茅草丛长势极旺,若无人指引,这条小路恐无法发现。
这地儿马车进不去,魏景打马至车辕:“阿箐。”
邵箐撩起车帘钻出,就着他探出的手,十分熟练地被他搂在马背上,往石子道而去。
她背影窈窕,容色极盛,只同行者个个目不斜视,无人敢多看一眼。
同行的除了邓光,还有寇玄庄延,以及魏景亲自点选的十来个表现优异的新任县兵卒长。
里面不知什么光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也未定,况且日后搬运粮食总需要人力的,因而魏景并未有独行打算。
沿着石子路一直缓缓向上,道旁茅草密集,一直到了陡然拔起的大山前,石子路拐了个弯,接驳一条较平坦的土路入山。
邓光一马当先,在前头引路,而此地已不大适合骑马,魏景翻身而下,一手扶着邵箐向前。
山路再平坦也不好走,万幸邵箐经验丰富,魏景更是闲庭信步。无需入太远,大约二里地,邓光手一指,喜道:“就是这里,没错!”
众人顺势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一大片向阳的平坦之地,杂草矮树甚多,尽头峭壁一块巨岩左侧,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魏景直接提气,脚尖轻点,迅速跃至洞穴前,他侧耳倾听片刻,对邵箐道:“附近无旁人。”
有旁人也应该跑光了,因为邵箐看见洞穴最外头的木棚一片凌乱,显然此处原来有人看守的,但知悉屈家事败以后,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她接过魏景点燃的火把,很放心地往里行去。
虽有了心理准备,但入得洞穴,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大惊。
好一处藏粮宝地!
这洞穴口小腹大,又深又广,却十分干燥,邵箐走到某处,感觉有一丝凉凉的风吹拂她的脸,通风也极好。
被干燥的粮食气息包围着,一堆又一堆,木质板台上堆满了装了粮食的大麻袋,黑黝黝地看不见全貌,但粮堆一直延伸向里,极多。
魏景剑尖一扎,豆类,谷物,甚至还有花生,统统晒得干透,后二者甚至尚未脱壳。
邵箐笑盈盈:“这没脱壳的,能保存很久。”
而且她看着,这粮食往年肯定有出陈入新的,因为两人一路看了好些,都没发现过陈粮。
魏景眸中亦闪过一丝异彩。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除了粮食,还有这洞穴,是一处难得储粮之地。
他举着火把,环视洞穴,“嗯”地应了一声。
声音听得难得有几分欣悦,邵箐不禁微笑,须臾她又悄声问:“那邓光带进来的其他人?”
可靠么?
她说的是那十来个新任卒长,寇玄和庄延,在利益上已经和魏景绑在一起了,家眷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比其他关系要牢靠很多。
魏景低声道:“无事。”
既然他把人带进来了,那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