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怔,面上却露迟疑之色,心里不大乐意。她为闺女预备的那些门路,凭什么要便宜别人?尤其是想到侄女若真进了宫,她闺女岂不矮了侄女一头?
她便委婉道:“侄女若真能选入宫这是喜事,我这个做姑母的自然盼着她们好,只是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和夫君商量。”
孙家婆媳对视一眼,看出孙氏话中的推辞之意。孙老夫人便开口道:“闺女呀,你嫂子说的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选秀,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帮你侄女们一把呢。你是她们姑母,她们有了好前程你脸上也有光呀,就是姑爷,也得高看你一眼不是?”
孙家的几位嫂子纷纷附和,“对,对,秀姐儿桃姐儿她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脾气性情你最了解,一定会孝顺你的。”
孙氏一想,对呀,娘家人得了势也能为自己撑腰呀!到时一说她是宫里娘娘的亲姑母,哪个不得羡慕高看她一眼?就是夫君也得对她多三分敬重。
这么一想她心中已经答应饿七八分,只嘴上还没说死,只说要从长计议。
孙氏的几位嫂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个个眉开眼笑着把她奉承得可好了。
孙氏神清气爽地从娘家回来,先去看了闺女,却瞧见闺女在落泪,她又惊又心疼,“芝姐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和你嫂子拌嘴了?李氏,这个李氏,咱家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娶了这么个毒妇进门。”她怒不可揭。
“娘,不是大嫂,不关大嫂的事。”芝姐儿见状忙道。
孙氏再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孙氏急了,又拿闺女没办法,只好把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都喊过来问。
两个大丫鬟跪在地上,看看夫人,又看看小姐,才道:“夫人,小姐是因为选秀的事——”
虽然才提个头孙氏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挥手打发丫鬟下去,又好气又心疼地看着闺女,“你呀,就为了这事?”
芝姐儿抹着泪,“娘,之前说的好好的,要送我去选秀,话早就说了出去,她们全都知道,现在您又说不去了,她们会怎么看我?我还有什么颜面?”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帕交也要去选秀,之前她有信心入了宫也能压手帕交一头,可现在娘说不送她去选秀了,那以后她再见手帕交岂不是要行跪拜之礼?这让高傲的她如何能接受?
“你呀,有什么话不能和娘说?自个憋在心里,多伤身体。”孙氏拍了闺女一下,“娘不让你去选秀是有原因的。”于是她轻声把她与圣上是堂兄妹的事说了一遍。
芝姐儿眼睛都直了,“娘,圣上,圣上是我堂兄?”她没听错吧?
孙氏点头,“是真的,你爹是这样说的,只不过你爹是庶出,你那位大伯是嫡出,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往。虽然没有来往,但血脉摆在那儿,都是实打实的至亲骨肉。”
芝姐儿转过心思,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娘,这么说咱家还是皇亲国戚了?那我岂不成郡主了。”
孙氏也一脸笑意,“按说是这样的。”顿了一下,“你爹正准备进京,回头娘与他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咱家都去?也让你祖父母和圣上见见你们。即便不行,把你一个带去也行,说不定圣上见了你册封就下来了呢。”
芝姐儿心花怒放,双目晶亮着依偎在孙氏身旁,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同一时间徐家的庶女冉姐儿也正和江婶说这事。
“这么说咱家原来这般有来头,亏的爹这些年这般低调。”惊讶归惊讶,但冉姐儿看得很清楚,既然这么多年了爹都没往外透漏一二,以后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去攀附的,即便攀附,她不过是个庶女,将来一副嫁妆出了门,与她的关系并不大。
江婶叹了一口气,没提她的二爷曾经在徐家是怎么艰难,只道:“你爹是个有志气的,不想别人说他靠着家里。”
然后又说起京城是何等的繁华,徐家是何等的富贵,还有那位女帝,是何等的威严逼人。
冉姐儿静静地听着,心驰神往。心中暗道:一介女子为帝,驾驭一众男臣,那是何等的威风!长宁女帝,真不愧是女子之楷模啊!
孙氏委婉的把娘家的意思和徐令谦说了,“既然咱芝姐儿不去了,资源浪费也是浪费,还不如给秀姐儿她们呢,她们好了对咱家也是一个助力。”她的话说得可好听了。
徐令谦心中微嘲,他徐令谦走到今天凭的是真刀实枪,他用得着裙带关系的助力吗?
“青云路,呵,爷不挡着谁的青云路,只是也别拿爷当傻子,你娘家要送闺女选秀就自个送去,别打着爷的名头。”
孙氏笑不出来了,“瞧将军说的,孙家不是直哥儿他们的外家吗?这样实在的亲戚,守望相助才是正理。”
徐令谦看着孙氏,跟看傻子似的。
孙家有什么?不过做着七八品的小官,就这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孙家要送闺女选秀,说的好听是守望相助,其实还不是全靠着他?又不是他闺女,他凭什么费劲使力?
他挑了下眉,“这是你娘家的事,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莫坏了爷的名声,你要知道,我徐家的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心比别人狠了一些。”
孙氏又气又急,却也没有办法。她戚戚然地对娘家道所谋怕是不成了,她家夫家不同意。
孙家诸人却是不信,姑爷怎么会不同意呢?这明明是双赢的事。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