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晨总是嘈杂又忙碌。
乐言脚伤刚好,不能像往常走得那样快,只能起得更早一些,好慢慢走去公交车站。
出了小区右转,不到200米就有一个公交站,站前已经等了好多要搭车的上班族、老人和小孩,大家都向着同一个方向眺望,盼着车来。早上七点的光景,空气中已有些炽热感,四下没有一丝风,人像闷在了罐子里。
“怕是要下雨了吧。”一个老婆婆念道。
话说了没多久,乐言就感觉一滴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接着一滴两滴,万千雨滴从空中坠落,像打破了这闷罐子,让人找到出口。雨点从天而降,落在树上,身上,土里,转眼又消失得无踪,也许雨滴从泥土中渗入,汇入小溪,流入大河,奔向大海,最终会有回到云端,回家的一天吧。乐言有点失神的想着,仍呆呆站在雨里,躲雨的人们都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
正发呆时,一辆车稳稳地停在了乐言面前。车窗落下,乐言看到文睿在车里微笑地望着她。
文睿看她仍站着,便问:“雨已经大了,还不上车吗?”
乐言这才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文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文睿却不回答,只道:“上车再说。”
乐言本有些迟疑,但后面车子已不耐烦的在按喇叭,乐言只好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内开着冷气,如果是烈日下自然是清凉无比,可此时乐言头发滴着水,衣服湿了大半,一坐下来,就打了两个喷嚏。
文睿将冷气调小,又调了风口方向,从车内拿出备用毛巾递给乐言。乐言默默接过毛巾,擦拭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从镜子里看去,她似乎有些狼狈,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前,鼻头红红的,眼神却清澈晶亮。
顺着镜子再往下看,乐言觉得更加狼狈,夏天的衣衫本就薄,加上这雨水浸湿,早已变得又薄又透,乐言连忙用毛巾遮在身前,双手环抱。恨不得要钻到座位下去。
文睿只是装作不知,眼晴不往乐言这边看,也并不说话,只是唇边露出微微的笑意。
车外,雨下得越来越大,雨幕将天地遮得一片昏暗,本就拥堵的交通变得寸步难行。
车外雨声、喇叭声十分嘈杂,车内却十分安静。乐言自觉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问道:“文先生,今天早上怎么会在这里呀?”
文睿道:“顺路。”
乐言点头:“哦。”
其实,文睿家她是知道的,与这里明明是两个方向,怎么会顺路?乐言也不多想,只是又用手指又擦干静车窗上的雨雾,向外看去。
文睿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上次说,你等了很久的那个人,你问到了想要的答案了吗?”
乐言吃了一惊,又想起,上次在餐厅里,自己曾对文睿说过这些事,便羞涩地笑着说:“嗯,他已经给我回信了。”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啊,他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收到他的回信,我已经非常开心了,如果能够见到他,我会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乐言仰起小脸。
“为什么?”文睿追问。
“因为,因为在我觉得一切没有希望,都是黑暗的时候,他给我带来一丝光明和希望,虽然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话,甚至没有给我留下一个字,但却像是一直在告诉我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每当我想起他,都会觉得温暖。”乐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文睿说这么多,她甚至都没有对葩姐和萌萌说过这样感觉。
文睿点点头,心里不禁有些隐隐疼痛,她所要的只是如此简单。
雨势太大,车子堵在路上动弹不得,乐言坐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竟睡了过去。文睿轻轻为她调低座椅靠背,又取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为她盖上。上班时间已到,文睿打电话给索菲,只说已通知乐言有件东西要她一早就去取,自己也会晚一点到公司。
车子走走停停,正路过本市了繁华的商业区,他将车停在一个女装店门前,轻轻关心车门,便向店内走去。
周一又是下雨的早晨,店内空无一人,店员自然十分殷勤,上来招呼。
文睿听了店员的介绍,看了新款的裙装,便选了白底花鸟图案的一款连衣裙,店员恭维道:“先生好眼光,这一款是限量款,本市只得两件,看来是送女朋友,真是幸福。”
文睿微笑,并不答话。
店员又问尺码,文睿略一迟疑,想起乐言只刚及他肩膀的高度,瘦瘦小小,便比划着告诉店员,又问是否是小码。店员答是,很利索的便去包装。
文睿等结帐时,看到旁边一列的丝巾都十分抢眼,想起乐言平时的衣服都是素色,不知怎么就取下一条红色比巾,一起结帐。
文睿拿着裙子与丝巾回到车内,乐言还没有醒。她呼吸均匀,长长浓密的睫毛像欲动的蝴蝶,轻轻扑动翅膀,如画的眉,纤细淡雅。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小小的眉头皱着,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个美梦。
文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轻抚着乐言的眉头,想让她舒展开来。
究竟梦到了什么,会难过吗,从现在起,一切都有我。
冰凉的指尖触到乐言的眉头,额间一片清凉,乐言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努力睁开眼晴,便看到文睿依旧坐在旁边。她这才想起,刚才坐上文睿的车,因雨下得太多,堵在路上。而她,居然睡着了,实在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