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哼起了一首歌,歌声委婉深邃,像一湍清泉顺着森林流向了远方。声浪一点点弥漫,在四周树林产生了一圈圈的回声。一曲袭过,栖息在树间的鸟都纷纷飞上了天空。
羽歌很自觉地一直躺在我怀里,压的我手臂发麻,而且看她舒服的样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主动起身了。因为她需要吸收大量的温暖导致我感到丝丝凉意,这样的夜晚如果没有明火,恐怕我们很难支撑到清晨。
“你会取火吗?”我问道。
“你是说钻木取火吗?我们早就不用那种落后的方式了,我们在树木中提炼了树脂,可以做很好的燃料。可是现在没法点燃它们。”羽歌笑了笑,似乎对我的问题很不以为然。
“你们难道不会用法术造火吗?我在书上看到过的?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法术吗?”我回答道。
羽歌无奈地笑了一下,“会什么样法术取决于你的身体,天底下妖怪这么多,不是每一个法术我们都会的。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法术。”
“我懂了,你们的法术就是操纵那些羽毛是吗?我看你们首领驾驭羽毛十分厉害。”
“那只是我妈妈自已的小法术而已,我们族人其实在很早之前有驱雷策电的法术的,可后来失传了,如果现在还有人会这个法术或许我们会被鱼妖欺负。”羽歌的脸上浮现一副很迷茫的表情。
我心里暗暗失望,这个鸟岛上除了那三个首领和少女的姐姐看起来有些法力,其他人感觉除了有翅膀会飞之外,似乎也没啥本事。三个首领为了驱除龙少体内的毒液已经体力大损,根本无法再次驾驭法术。这样的状态如何可以抵抗鱼妖大军的进攻。
难道命中注定要葬身于此吗?
我想起我的旅行包应该还遗忘在汽艇上,里面应该会有一些日用品,说不准就可以找到取火的工具,我环视四周,果然我看到就在我背后的角落里,一个迷彩旅行包就放在那里。
我打开旅行包进行翻找,果真在里面找到打火机,还有一些衣物,一个手机,一些野营工具。
“哈哈,太好了,我们可以取火了,不用在这船上受冻了。”我划动打火机,发出刺眼的火苗。
“哇!”羽歌发出一声惊呼,“这个小东西以前我姐给我看过,是她在一艘沉船上找到的,想不到你也有!”羽歌跟着我兴奋地跳下了船。
在汽艇上取火显然是不明智的,于是我们来到岸上,找到一处稍微平坦些的地方。
我不想跟她解释打火机这个东西其实在中原到处都是,她从来没去过外面,所以告诉她她也不会有任何感受。
“羽歌,你能帮忙在周围砍一些树木吗?”
羽歌笑了两声,然后用手对着树林比划了几下,几根树枝竟然自己向我们飞过来,我想这些鸟人肯定是有法力的,只是她们并无法很好的利用。
“你这算是法术吗?”
“这个应该算不上,我们长期住在树林里,跟树林产生了一种更紧密的联系,这是你们无法体会的,其实就像动动手指一样自然而然。”
竟然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了,看来这个种族还有很多秘密我不了解。
一个小火堆就这样出现了,照亮了这无边的黑夜。
羽歌凑到火堆前,在烘干她的翅膀和头发,一副慵懒的表情,嘴里不时自言自语“好暖啊。”我心想战争马上就要来了,为什么她丝毫没有恐慌,我一个岛外人都觉得心惊胆战。
“羽歌,你了解战争吗?”我转过头问她,“不一定是亲身经历,就是通过别人告诉你,或者你自己看书,你对战争有定义吗?”
羽歌摇了摇头。
“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战争很惨烈的,我也没经历过,但我听说过。战争时代,生命比草芥还要廉价。”
我躺在一边休息,突然想起我的衣服里还有鸟人首领给我的那本《鸟岛志》,这显然是她们岛的藏书。可现在我和羽歌在水里扑腾了这么久,那本书不知会被浸湿成什么样。我从胸口拿出那本书,令我惊奇地是,这本书竟然完好无损,只是封皮有几滴水珠之外,里面的纸张竟然完好无损。
“那本书是不会湿的,它是用莲叶做到纸张。”羽歌笑着对我说。“这可是我妈最喜欢的书。”
本来也没什么事做,借着火光我开始翻阅这本书,这半书的前半部分是辞典,这本书的模式和我们现代的辞典几乎没什么两样,每个汉语词汇都对应着后面的鸟人语,而且是一一对应并无一词多义的繁琐词汇。我惊叹于当时鸟人首领和那个人类书生竟然可以完成如此宏大的编汇工程。除了词汇之外书生还在后半部分添加了很多古诗,并给出了相应的鸟人语翻译,我想这应该是书生自己的爱好吧。
“羽歌,我考一下如何?”我把头转向羽歌,发现她依旧在整理她的羽毛。“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你知道这句汉语是什么意思吗?这句诗就写在这本书上。”
羽歌冲我尴尬地笑起来,“太深奥了,我实在是不懂你们的诗,你们也真是太无聊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好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婉呢?”
“这是一首情诗,是清朝的作家蒲松龄写的。讲的是对爱情的奉献与守候。”
“好吧。那你是不是准备说给我听呢?”羽歌调皮都冲我笑着。
这少女还真敢说,我不禁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