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时的名流公子之一,他乃是名妓苏蕙容之子,因其才学名列第一,也因其身世坎坷而令人同情,更因其数年如一日的温尔儒雅的气度而令人景仰。
二三年前陵玉还专门翻阅这些被排入名流榜的公子画像诗词,对苏重檐印象颇深。
本以为他是随母姓,却没想到他竟还是孝恩公苏望义之子。
如此一来,陵玉便顿时理解了方才邻桌那人脸色奇怪之处了。
此人怕是同地上鼻青脸肿的陆良同种命运,都是家主一时fēng_liú的产物。
只是令陵玉不解的是,一向跋扈的江世锦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变了又变,竟失去了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
便在他不知如何应对时,苏重檐的下一句话言简意赅到令人吐血。
他对江世锦道:“退下吧。”
不说任何缘由,只轻描淡写地提出了这三个字。
不料一向不羁的江世锦听罢面上虽犹如吞了苍蝇那般难看,却仍旧没有半分迟疑,甩着袖子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陵玉在后头看得目瞪口呆,没曾想江世锦竟也有低头的一天。
这厢苏重檐虽替陆良驱走了江世锦,却也没有好心的去扶起地上的陆良。
而是直接抱着琴离开。
陵玉走近了去,见陆良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抬眸于她对视。
“你若是要寻求个一官半职,还是不要跟着江世锦了。”她本着一片好心道。
陆良抬起眸子,轻声说道:“你懂什么,庶子天生下贱,不自谋出路,等家主一死,被驱赶出家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江世锦身边的一条狗的……”
“大不了待我本事以后你来找我就是……”陵玉小声地说道。
不待对方反应,她便又匆匆跟上了苏重檐的脚步。
陆良抬眸惊讶地看向她远去的身影,良久才平静下来。
“苏先生。”陵玉赶上对方的脚程,连忙将对方叫住。
苏重檐顿住脚步,侧过头来看她。
陵玉嗫嚅道:“你可还记得我昨日是见过你的……”
苏重檐道:“我记得。”
他这般果断答话,倒叫陵玉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我……我想同苏先生学习琴技,可是我基础比旁人都差,不知苏先生可否多多指教?”陵玉问出这个问题脸便涨得愈发通红。
这是她扯谎的话。
她自幼琴艺基础倒是没比旁人差,只是并不精通罢了。
苏重檐扫了她一眼,道:“你空暇时候可以来我院中学习。”
他说罢便复又离开。
这回陵玉却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立在原地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巨大馅饼砸中。
这种事情就好像一个穷人去向富商索取百两银子花花,虽每个人都有嘴说,但从来没有人异想天开过。
直到有一天真的有人这么做了,也真的要到了,如何能不惊掉下巴。
陵玉掐了掐自己的面颊,内心腹诽道:她还是皇子呢,可不能这么大惊小怪。
待她回了寝舍,却没有看到盛钦的人影。
倒是桌上茶杯扣了张纸,是盛钦留她的信。
信上只说他这几日杂务繁忙,不能时时傍在陵玉身旁。
陵玉看罢也松缓了口气。
那日事情那般令人尴尬,她自己尚且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更遑论是在当下要那般赤|裸裸地去面对盛钦。
第30章 心念一动间
陵玉躺倒在铺上,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好奇。民间早有那分桃断袖,同性之好的故事流传,只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究竟是如何能生出感情来的……
这样的事情在陵玉心下约是烙下了淡淡的阴影,此后她在这些事情上面多少都会有些留意。
几年前苏重檐并非以琴艺出众而扬名,甚至很少人知道他会抚琴。
谁能想他在销声匿迹一段时日后竟暗自在这里做了一名琴师。
清风拂来,衣袂垂坠落在青草地上,二人闲闲而对,那画面竟有几分和谐。
“先生教我抚琴辛劳,我可否问一句闲话?”陵玉抚着琴,心思却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苏重檐道:“你问。”
“先生从前诗赋名满京都,为何忽然就做了一名琴师?”陵玉问道。
“琴能静心。”苏重檐指尖拨动琴弦,“比起诗赋,我更喜好抚琴。”
诗文辞赋往往都藏不住内心情绪,唯有抚琴时候能够沉默,借用琴音调整心情,久而久之,性子才能愈发沉淀。
陵玉见他气质冷清出尘,却又不同于盛钦那种冷清。
盛钦是习惯于漠视旁人,孤身一人,能从指尖漏出的几分温存也都给了陵玉。
而眼前之人……
“我还想问先生一个问题。”陵玉说道。
苏重檐扫了她一眼,似看透了她的想法道:“喜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