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遭遇了太多的打击。
而在她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
她从一个热闹的集体里,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脱离了手边的搀扶,她才发现自己颤颤巍巍,竟是个连自己的路都不能走好的人。
这种冷意即便是在陵玉睡下后都一直延续入了梦中。
陵玉原先光怪陆离的梦经常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内容,只是这回却是混混沌沌一片,她的梦境里忽然变得灰白起来,所有人深藏在心里的想法和情绪都浮现在了面上,冷冷地望着她,半点热度也都没有。
是夜,盛府的灯仍旧没有熄灭。
秦淮拿来一块鬼面的玉佩,递给盛钦。
“这是我在街上找的一个老师傅仿制的,开始那老师傅却做不出这样精致模样的,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才能做到连一块玉佩都要制作的精美异常。”
盛钦将那玉佩接过来,两块玉佩虽然极为相似,却能一眼看出不同来。
“若真的是宫里头的人所为,又是谁会同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过不去呢?”秦淮陷入了沉思。
这些因果道理,一旦能察觉出一个头绪,那么顺藤摸瓜去寻求他们想要的真相也都是迟早的事情。
可偏偏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线索,却又死死地卡在了当中。
“不好了!”
外头一个侍卫慌乱闯进来,对秦淮道:“不好了,那人自尽了。”
秦淮脸色一变,连忙往外跑去。
等他到了地牢里,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死状。
“怎么回事?!”秦淮拎起守牢人的衣领,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也没有想到啊,我们千防万防,他竟然吞自己的头发……他、他把自己给活活的噎死了啊!”
秦淮怒不可遏地将人丢开,对着那尸体猛踹,“你就这样想死,你想方设法的死,为何就是不肯供出背后之人,我们找了你多少年!盛家全族和我的父亲,背负这样的血债你凭什么解脱!”
“住手。”暗色的人影从地牢的楼梯口渐渐往下延伸出来,盛钦随后便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秦淮看着他,握着拳头的手臂,肌肉都因用力而鼓起。
“凭什么!”他似质问着,也似在发泄着,“一定是金贵妃干的,我要杀了她的儿子!”
盛钦闻言眼中蓦然闪过一道冷光,随即抽出随从的佩剑送到对方的面前,寒声道:“你去。”
秦淮看着那柄冷剑,激动到周身都微颤,最终却始终都没有伸手去接。
他闭了闭眼,憋得脸通红,最终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属下不敢——”
盛钦猛然将剑刺入地面,放出嗡然回响。
“你若敢自作主张,我便送你去见你父亲。”他发出了冷冷的警告。
秦淮周身的热度褪去几分,再不言语。
盛钦扫了眼那具尸体,随即便离开了地牢。
守牢人等他走远了,这才大着胆子来劝,“秦大人何苦要如此大动肝火,小的说句打嘴的话,在那事情里头,您死的只有一个父亲,而世子爷却死了全家,若没有他数年如一日耐心的蛰伏,恐怕这样微薄的线索也是绝不可能有的,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秦淮听了他的话蓦地露出了冷笑。
“我为了什么,他能忍数年,我也能忍,难道我非要急于今日吗?”他看着牢房门口透露进来的一点点月辉,猛然又将地面上的长剑拔起。
“我方才的愤怒何尝不是他的愤怒,我便是要激怒他,我要他明白,在家仇面前,什么皇子殿下,都是浮云!”
任何人都可以心软,而盛钦却绝不可以。
只要他心肠狠硬,他可以做到一切他想做的事情,可一旦他心软了,他便会败得一败涂地,比起有朝一日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陵玉,他终有一日或许也会因为这个软肋而自取灭亡!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次间熟睡中的素春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有一股冷风在屋内肆意流窜。
她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忙将被子盖个掩饰,好不容易捂得暖和了,却猛地睁大了眼睛,似想起了什么。
她草草的在身上披了件外衣,便趿拉着一双绣花鞋往寝室里去,发觉里头的窗户果真是忘记关了。
她忙上前去将窗户合拢,这才止住了外头冷风的侵袭。
“阿嚏——”
素春又打了个喷嚏,她抓着帕子揉了揉鼻子,再转身去床边上查看陵玉,却见她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素春皱着眉将被子拍打干净替陵玉盖上,随即却触碰到对方发烫的皮肤。
素春脑袋顿时清醒,忙将床头的灯给点亮。
“殿下,殿下快醒醒!”
陵玉睡意迷糊中睁开了眼,发觉素春在昏暗的灯光下正急切地唤着自己,可她实在是睁不开眼,只勉强看了对方一眼,又将眼皮子粘牢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