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有孕,但后来又莫名掉了。
之后就是几年没有消息。直到去年底,才堪堪怀上。
范氏笑道:“我也是才听别人说的,哪里去过?再说,就算过去,上柱香可以,宿歇是万万使不得的。黑更半夜,荒山寺中,出了事可怎么办?”
纪钱钱恨不能对范氏竖个大拇指。
留意到万二少夫人江氏似有心思活动的意思,怕她白白的送上门任人玷辱,就接着范氏的话,一派天真地道:“大嫂嫂,你说生不生孩子跟在哪里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非要在寺里歇呢?不说寺里不安全,就是歇了一夜有了小宝宝,如果大家怀疑小宝宝不是自家的,那可怎么办?”
范氏愣住。
江氏拧着两条柳眉思索。
万老夫人从房里出来,听见纪钱钱的话,板起脸斥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些傻话?以后切不可再说了。”
古人规矩多,有一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礼法束缚。
纪钱钱知道万老夫人也是为自己好,怕她的话传出去惹人非议。
忙一副乖巧的姿态,埋头认真作画。
让纪钱钱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了,范氏、江氏都有些难为情。
坐立不安地又扯了些话题,就相偕着离开了。
不几日,万二少夫人江氏来万老夫人处辞行。说是娘家有事,要回去看看。
纪钱钱听了,暗暗叹了口气。
徐秀秀学了几个字,费心苦练了几天,就去找万聿请教。
万聿还没有从大理寺回来。
让丫头打听了他回府的时间,徐秀秀先去了他的院里等候。
刚下过一场骤雨。
空气清新,碧空如洗。斜阳从云雾里露出脸来,大如石磨,颤巍巍地挂在西边的天空,灿若喷火。
万聿的院子西侧种了一棵杏树。
都说杏旺人不旺,树杏人不幸。
按理说,万聿今年高中状元,应该人旺杏不旺,人幸树不杏的。
但可能是杏树今年也沾带了主人的喜气,比以往数年结的果子都大都多。黄橙橙的挂在枝头,清新的果味远远飘香。
徐秀秀去到万聿那里的时候,他房里的丫头正在杏树下捡杏子。
杏子快要成熟了,一场暴风雨过,打落了好些杏子。她们把杏子捡起来,打算制成果脯、罐头。
看见徐秀秀过去,忙捡了一些稍熟的洗了,请徐秀秀吃。
杏子果香浓郁,虽还未完全成熟,但酸酸甜甜的,正堪入口。
在杏树下的石桌旁坐了,徐秀秀吃了几个杏子,又和万聿房里的丫头说了一会话,万聿就回来了。
他身着绯色官服,脚穿黑色官靴,因为裁剪得当,大方得体,再加五官精致,气质上乘。尤显得清雅如竹,疏淡如松。
身后两个丫头,帮他托着官帽和纸扇物品,趋然跟着。
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人还是那个人,眉眼还是那个堪可入画的眉眼。
可除了一贯的冷然,他现在周身似又多了几分凌厉,和好像什么都能看穿的了然。
徐秀秀和他招呼,唤了声三哥哥。
万聿神情淡淡地应了声,未有丝毫停顿地回了房。
他房里的丫头忙跟上去,打水,倒茶,去厨房拿点心,伺候他更衣。
少顷,他换了衣服、鞋子,重新梳整了头发,从内室出来,坐在外间吃茶。
徐秀秀抱着自己写的一沓字,像个犯了错,等待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慢慢地蹭到他身前,唤了声三哥哥。
万聿并不抬眼看她,啜了口茶,淡问:“有事?”
徐秀秀把自己写的字递到他面前,雀跃地道:“这是我写的字。三哥哥看有哪些可改进的地方。”
万聿想不通,何以一个快成年的年青女子,还没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知情识趣。
他从未对她假以辞色,另眼相待。她到底哪来的自信他会指导她?就因为,她比较貌美?
翻开她写的那一沓纸,看着上面完全和另一个孩子反过来的字。
可能是觉得伤眼,他又合上。缓缓地道:“纪家妹妹的字不错,有空你可以多跟她请教。”
“她?”徐秀秀撇撇嘴,本想说她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话到嘴边,又忙改口委屈道:“纪妹妹每日都在房中静养,我如何好去打搅她?”
万聿抬眼看她,“怎么?她的病还没好么?”
他极少去内院,算来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那孩子了。他想。
“也不是还没好。”
徐秀秀迟疑地道:“就是,你也知道,老太太疼她。三元观的妙清道长又说,她之所以会有这一场病灾,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要她过了六月才出院门。不然,只怕还会有灾。老太太很信妙清道长的话,就只让她在房里静养,不许她出来。”
看了不该看的?万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