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初十,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皆此长大,故名立夏也。
李茗的五一小长假结束,揣着母亲为她打包的各类吃食,回了学校上课。李家又只剩了李母李锋母子两个。
这天李锋去地里收了蔬菜,借了三轮车送去城里的三喜饭馆。
将满满两筐菜送到了饭馆后门,四儿出来迎接。李锋见他蔫眉耷眼的,问道:“哟,四儿,你咋啦?被你们老板娘骂啦?”
四儿帮着他一起搬菜:“去你的。我们老板娘好着呢。就是有几个孙子,最近老是来我们店里找茬,弄得这几天店里生意都不太好。”
“哦?”李锋疑惑。
四儿愤愤不平:“我估摸是南边那酒店老板派来捣乱的。”
“不是吧。”李锋有点不相信,现在做生意竞争这么激烈吗?“使这种手段太下三滥了吧”
“哎,就是有人这么无赖呗。”
李锋也无意多管闲事,送完了菜,就直接回了家,刚好赶上李母烧饭。
他进厨房舀了碗水喝水。
李母正在切一个大白萝卜,一捧水灵灵的白萝卜下了热锅,刺啦一声响后,煸出了一阵香味,李母拿了锅铲翻炒几下,正要加调料,院子前传来一道声音:“阿锋,你在不咯?”
李母探头往外看:“哎呀,听着像是你陈哥。”
李锋略微顿了手,探头探脑向外面看去,一个大块头掀了门帘走进来:“哟,阿锋在烧饭呐。”
“陈哥?”
来的正是摩托车小哥陈胖子,他大摇大摆走进来:“李婶儿?哎哟烧的什么,好香啊!”
李母笑呵呵招呼他:“石头啊,吃饭没有,刚好在婶子家吃吧。我再多烧碗菜。”
陈胖子忍住馋,摇摇头:“先不急着吃了,收货的来了,你们快搜罗搜罗,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可以赚一笔大的呢。”
“收货的?”李锋喝下一碗水,李母的萝卜炒肉也出了锅。
陈胖子走过来,从盘子里拈了一块肉吃,烫得吸了几口冷气,口齿不清道:“是啊,刚进村呢,我这不挨家挨户通风报信来了嘛。”
李母很是激动:“前年隔壁村的被收了一只碗去,听说赚了几万块呢!”
陈胖子口中的“收货的”,其实就是古董贩子,他们走山跑水,哪里偏僻往哪里跑,经常出没在这种山沟沟农村里,或是瞧中了村民家中用的碗,或是门前养花养草的花盆水缸,甚至是拿来喂鸡喂狗的破瓷碗,都有可能是被他们瞧中的货。
这些古董贩子都很狡猾,看中了什么,不会明着说出来,村民也不傻啊,你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我家买个破碗,没点猫腻谁信。
所以他们往往是收了几样看着还行的东西打打掩护,然后随便一指哪儿哪儿,说大哥你这盆花不错,家里的破烂卖了几千几百,村民数钱数得高兴得意呢,就直接把连花带盆送了人,殊不知其实这文物贩子一开始瞧中的就是这种花的花盆,有意诓人呢。
陈胖子是在外面天南地北闯过的,这种套路自然瞒不过他,前年那个几万块的交易,就是他发现了其中的套路,当场戳穿了古董贩子,把价格抬高了。
险些被几百块骗走古董的那家人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握着陈胖子的手。陈胖子出了个大风头,赚足了面子:“嗨,这几万块有啥,人家回头一淘澄干净,包装一下转手卖掉,说不定还能再赚上几万呢。”
他这副见过大世面的宠辱不惊模样很是让村民们开了眼界,直夸陈石头这几年没白混,不愧是大城市闯荡过的。
陈胖子一战成名,嘚瑟得不行,从此以后走在路上都是挺直了腰杆子的。
收货的古董贩子很快就转悠到了李锋家。
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上跳下来三个打扮普通的男人。李锋从屋里出来,看着眼前这三个跟普通村民别无二致,揣把锄头就能下地的古董贩子,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们可以随手掏出几万钱。
陈胖子很自来熟地走上前去,“哥几个辛苦了辛苦了。这一上午有啥收获没有啊?”
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摆了摆手:“绕了大半个村,什么也没有收到。”
陈胖子搓着手笑:“现在不比以前啦,好东西都被人收走啦。阿峰,你带他们转一转,看看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宝贝可以收。”
李锋对自己家的那点家底一清二楚,想来也发现不了什么古董,但是为了不扫陈哥的兴,他还是领着三个男人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
如他所料,三人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意兴阑珊地转回了院前。
李母很是热情,见三人疲累的样子,从厨房里端了三碗水出来:“不好意思,家里也没烧热水,就不泡茶了,来来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三个古董贩子跑了半天,确实又渴又累,道着谢接过水碗,咕咚咕咚仰脖喝尽。一碗水下肚,三个人的表情变了。
陈胖子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他们,一看他们微微变了脸色,心里激动起来,一个劲儿地往他们手上端着的瓷碗瞟去:怎么?难道这几个碗是古董?
他偷偷捅了捅李锋的手臂,使了个眼色。
李锋暗暗会意,脑门上忍不住挂了黑线,这次石头哥怕是看走眼了,他家的这几个瓷碗还是前年镇上批发来的呢,算是哪门子古董。
这几个人变了表情,恐怕是水的缘故吧……
小胡子开口说话:“大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