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尝试了几次，却没能站起来，他仰起身子向后面看去，活像是被人按住后腿的蚂蚱。

一条粗大的石柱压在小腿上，外面的板甲已经扭曲变形，腿部没有知觉，不知道盔甲下面是个什么状况。

不会瘸了吧，卢克脑海中一片空白，妖灵已经脱困了，两个位面被她重新聚拢，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应当是佩雷拉达学院中间，图书馆的位置。这里已经变成了废墟，两个位面撞击的力量把建筑摧毁了大半，剩下的断垣残壁凌乱矗立，阻挡了视线。

头顶乌云密布，这的确是外面的天空。

许多嘈杂的声音混杂着呐喊和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多数很远，从各个宿舍的方向靠近。火炬和魔法提灯的亮光在夜色中点点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汇聚一起，那是人流的位置。

虽是深夜，但在这种动静之下，整个佩雷拉达学院都被惊动了。

伊欧拉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卢克在五十年前的封印之战中亲眼目睹，他意识到应该阻止那些人前来围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生灵涂炭，不仅整个学院会被轻易屠戮一空，若是被那上古妖灵残骸控制，再制造个真实幻境，恐怕连佩雷拉达伯爵领都无法幸免。或许那个东西会复制出完整的学院，再制造出每名学生与教师，再模拟他们的记忆，一切是如此完美。

待到有朝一日他乡的旅客到来，幻境中的人们夹道相迎，带他们参观这里的建筑，人与历史，还有……佩雷拉达大图书馆。

即便是现任校长塞巴斯蒂安也不过是六阶水准，和当年的西奥多半斤八两，而伊欧拉汇聚妖灵之力，能把西奥多外加所有前来助战的法师一举击败。这种程度，整个佩雷拉达境内恐怕无人能挡。

除了炽光神殿内的天武士。

得找到佐薇，让她求援。

卢克再次用力试图把腿扯出来。这回终于有了知觉，钻心的疼痛传来，战士闷哼一声，拔出背后的长剑。

他朝小腿比划了几下，唔，看起来是断了，既然如此，砍掉好了。

“铛～”长剑落在胫甲上，被坚硬的锻钢表面划开。本来按照卢克的力量和星陨长剑的锋利程度，在这层钢板上破开一道裂缝没什么问题，可是卢克这个姿势不便发力，且被疼痛影响了动作，所以力度欠缺。

“你在干什么？”佐薇的声音在墙后面传来。

“没什么，”卢克没想到这少女的位置离自己这么近，一时语塞，“在模拟那个古老的故事，凌晨四点的打铁传说。”

佐薇并非一直躲在墙后面，她在位面重合时躲开了大部分石块和建筑碎片，其中无法闪避的也被长剑斩为两半。与她预期有所不同，废墟中安静得不可思议，伊欧拉不知在哪里。

于是少女猫着腰踩着碎石和散落在地的书本搜索同伴，而卢克的打铁声是如此嘹亮，立即被她找到。

在圣武士的帮助下，卢克摆脱石柱的压制，仰面朝天大口喘气。佐薇帮他卸下胫甲，小心查看小腿的状况。

“这里疼不。”少女戳了个位置。

“不疼。”

“这里呢？”

“嘶～疼疼疼。”

根据佐薇的判断，卢克的胫骨裂开来了，但是由于有那面质量优异的胫甲保护，所幸没有断开。不过按照这情况，走路都是困难，跑路就别想了。

“有办法联系上神殿吗。”

“大教堂在佩雷拉达城内，”佐薇修长的眉头皱起，“距离数十里地，恐怕主教都无法感知到这边的异常。”

那跑吧。卢克可没有和学院共存亡的念头，他在佐薇搀扶下一瘸一拐，在附近找到了勒内等人，他们身上多半带伤，不过看上去并不太严重。乔蒂比较倒霉，她的反应能力较弱，体质也属于正常法师的范畴，撞在书架角落磕破了脑门。

图书馆的围墙都倒塌了，出去并没有什么麻烦，只是众人刚跑几步，周围散落的石块便纷纷抖动起来，那些瓦砾和泥土的颤动越来越剧烈，似乎是有千百种子要从下面破土而出。

“唰。”一只混杂着血液和黑色粘液的利爪破开废墟的阻碍，重见天日。仿佛是响应它的号召，其他利爪也纷纷从土中探出，接下来是变形的头颅，锋利的尖牙，还有形态各异的身躯。

经历位面重合，妖灵化的怪物们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所以最先起来的必然是卢克这些正常人。但怪物拥有强悍的生命力，几乎不约而同的恢复过来，响应它们主人的号召，开始它们杀戮和破坏的使命。

卢克一行没跑几步，便发现几乎被怪物包围。

“跑！”卢克大喝。

以勒内为前锋，索菲娅和卢克为两翼，斯特恩搀着卢克，佐薇背着乔蒂，开始狂奔。两旁的妖灵活动四肢，甩头观察这个世界的状况，而后缓过神来，朝着距离它们最近，移动速度最快的物体扑去。

这是捕食者的本能。

两侧的怪物潮水般合拢，留给卢克等人的似乎只有中间窄窄的通道。

“朝那边！”斯特恩纠正了方向，避开半妖灵怪物最密集的地方。另一边只有三两头怪物，外加个孤零零的人影，看上去最容易突破。而且那面通往学院的演武场，再往前就是校门，那里驻扎着警卫队，有着一定的防御能力。

新的星陨长剑帮了卢克的大忙，原先谷地守护者砍不断的怪物爪子，在新武器的挥动下纷纷斩开，那些指头和爪子切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