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慢吞吞地问道:“你是想让佼姐儿明白是非善恶?”
洛俪心下一沉:这正是她的意思,否则洛佼说想看书,她也不会单单选了这个。
她的不语,洛瑞的肯定。
洛瑞若有所思地道:“洛家的女儿,是该有不同寻常书香门第的见地,你曾祖母年轻时颇是珍爱这套书籍。”
曾祖母王氏,据说出生小户人家,父亲是位进士,曾在顺天府任知县,后得嫁洛瑞之父为妻,原想着洛瑞之父是个有能耐,谁曾想,洛瑞三岁时,洛父撒手人寰,而王氏的父亲因为考评不错,已经调往他处任官职偿。
正因为王氏见地学识不错,才有五迁住处,七选先生之能。
洛瑞眼神里露出几分赞许撄。
洛佼是到了该明白是非善恶之时,这套书能流传至今,着实有许多可取之处,它符全当下世人对情、义、恩、怨等的定义。
洛俪道:“这套人物传原有十六册,待四妹妹看罢这两册,我再送其他的给她瞧。”她抱紧怀里的书,“祖父,李妈妈今晨去庵堂了,她眼里的恨意比以前更甚了,我……有些担心。”
洛瑞淡淡地道:“按照你的心意行事罢。”
不告诉她当如何去做?
洛瑞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令她安心几分。“你不仅要习字学画,亦要读书,我书房的书,可任你取用,看完之后你再送回来。”他指了指一侧书架,“那里有一套琴谱,名为《沉浮》你得空时可习之。”
洛俪欠身应答一声“是”。
洛瑞道:“快去你祖母那儿用午食罢。”
“孙女告退!”
洛俪带着素绢退去。
素绢近来跟着执墨读书练字,已经读了好几本书,认识的字也越来越多了,这让府里其他的丫头很是羡慕,因着三姑娘得宠,连她也成。
执墨给洛瑞蓄了茶水,“老太爷,你是要三姑娘再习练琴艺。”
“琴棋书画,后三样她学得不错,近来几日的书法丹青虽有长进,却不及早前快,而琴可陶治情操,让她习琴,许能增添书法韵味。”
洛瑞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至东厢书房里。
夜公瑾正贴在墙上听着正书房那边传来的说话声,这个洛瑞对他孙女的教导不可谓不用心,不可谓不细致,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纠错点评。
洛瑞道:“执墨,郑文宾想指点三姑娘画技,你如何看这事?”
郑文宾与洛子的名头相比,后者声名更甚。
执墨笑道:“前儿,老太爷担心三姑娘的先生一多,反失了自己的风格么?”
“我未同意郑文宾也有此考虑,是想待她的风格定型,再请郑文宾指点二三。”
“老太爷思量得是。”
洛瑞翻了一页书,细细地读起来,且再过三年罢,待那时,再请郑文宾指点洛俪也不错,现下洛俪在他眼皮底下生活,又得他亲自教导,时间一长,洛瑞发现洛俪性子很沉稳,这练字习画是很枯燥的事,可她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意思,而是学得很认真。
洛俪先去清芷阁探望洛佼。
洛佼今儿发了一阵呆儿,又继续做她的首饰,如今有了一整套工具,在制作上又比以前更专业了些,不再是简单的窜珠子做珠花,又或打络子、做挂佩等。
洛佼欢喜地接过洛俪递来的书,“是人物传?”
“太深的东西,我们姐妹都是瞧不进去的,倒不如这些传记野史的来得有趣儿。四妹妹,我要去颐和堂用午食,你可与我一道去?”
“母亲罚我禁足,今晨出去送李妈妈,也是让冬菱去请母亲示下才出去了半个时辰。”
洛俪的目光落在书案一侧,那里放着两本《洛氏祖训》,她听冬葵说了,洛佼被禁足清芷阁,洛佼想到早前的处罚,昨儿黄昏开始又开始抄《祖训》,定好计划每两日抄一本,一百遍没抄完,她不打算出清芷阁。
每日抄了多少页,就做做首饰,又或是看看书。
洛佼得晓真相,心里有自卑,亦有愧疚。
“四妹妹,真不与我去见祖母,祖母这两日可念叨着你。”
“三姐姐,多给我一些时间,我这几日不想见人,就想静静地想些事。”
她原是连洛俪都不想见的,想到洛俪待她一直很好,而洛俪又是个爱操心,若是不见洛俪,怕洛俪多想,误了洛俪习字学画,她就犯大过了。老太爷对洛俪寄予厚望,她怎么能误了三姐姐的学业。
洛俪轻声道:“你需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一声。”
洛佼咬了咬唇瓣,“三姐姐,我……我能不能不抄《祖训》百遍,我想抄佛经。”
“佛经……”
“听说佛经可以祈福安魂。”
她是李家的女儿,李家满门被灭,她却从未替自己的亲人做过任何事。
洛俪笑道:“祖母与伯娘都有好些佛经,回头我替你弄两本祈福安魂的佛经。”
“多谢三姐姐。”洛佼落音,将手里的首饰搁下,“这一盒子首饰都要改么?”
这是孟姑娘送来的那盒首饰。
洛俪瞧了一眼,改好的那些,比以前更漂亮了,洛佼也只是将从前的首饰看着一样成色的拆开来,重新进行了拼装,经过她一番捣腾,首饰多了几分灵动娇俏,许是因心境的变化,她手里的这支花钗则有一股子沉稳哀伤之感。
“这些不急,妹妹瞧着能改的就改,着实不能改,送到铺子里融掉重制就是。”
姐妹二人说了一阵话,洛俪因要去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