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听说还有两家,连连揖手道:“有劳洛师妹费心。”
卢五米,原不姓卢,因服侍的主家姓卢,随了主家姓氏。第一代祖宗叫卢大米,后来就按着这数字排了下去,祖上卢家服侍五代,是实实在在的家生子。
洛俪不以为然,摆手道:“现下安顿在城外祝家庄,你去找梁满仓庄头,他会替你们安排见面的。
纪家仆从也有一家,是一个老娘带着一对儿女,儿子二十出头,姑娘有十五六岁,让小纪去瞧瞧。过了几十年,人家能念旧主,可见也是有情分的。
卢大哥既来了,让高大哥也走一趟,这一家自称曾是高家大管家的小儿子,现下有三十七八岁,娶了个西北寡\妇,算着继子在内,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听他与素缱讲叙,还能记着高家的好些事。”
卢淮安又道了一声谢。
洛俪气恼地道:“你可真是大忙人,素纹都被害成那样了,他日还能不能再给你生儿子,还说不定呢。你罚一个丫头就完了?一个丫头害素纹有什么好处,不罚重些,下次还有人闹腾。”
他道洛俪近来看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原是因为素纹的事恼上他了。
卢淮安呵呵一笑,知她是心疼素纹受罪,“我都罚了做坏事的丫头,你还要怎的?醢”
“我能怎的,那是卢家又不是我家,卢大哥这话问得可真好。我是提醒你,你不杀住风头,这次是素纹,下次还指不定是谁呢。女人娶多了,就没有几个后宅安宁的,你不拿出点魄力,等你儿女受苦时,你才知道厉害。”
她昂首阔步地走过卢淮安身前,花心大萝卜,娶妻还娶三个,要说女人没争斗,怎么可能?
秦氏是个聪明。
陶芸也是人精。
素纹也不是笨丫头。
三个女人要斗起来,还不斗得天昏地暗缇。
女人的战争,从来是不见刀兵的战场,为名分而战,为财产而战,为儿女而战,为丈夫的欢心而战,在属于她们的后宅战场上,她们可以变得坚强,也可以在丈夫的面前变得乖巧无害。
卢淮安望着洛俪的背影,无奈轻叹,不是说了是一个心有嫉恨的丫头所为,可洛俪分明话里有话,他总不能去罚秦氏,她可怀着他的孩子;罚陶芸,还坐着月子呢。这次他可是敲打了一番,下次再有这种事,他可会下狠手。
卢淮安听说卢家还有忠仆在皇城,当即带了纪玄均,又唤了高飞去祝家庄。
卢淮安去的时候带上了他的乳母。
高飞曾是问了那家仆人的情况,听他们说话,有些他略有印象,再见故人,自是心里激动。
纪玄均寻到的是一个针绣房上的老仆,那妇人的针线活很好。
当天,三人就将三家的老仆从祝家庄领走了。
其他佃户有羡慕的,当成故事一般议论了一阵子。
洛俪回到家,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对自己向窦长庚求情之人支字未提。
洛康因忙着要与刑部尚书组建三司,会审窦氏案,让长随侍书递话来,说他今话不回家,吴氏让大厨房备了些洛康爱吃的菜式,令侍书送到公差房。
*
次日,皇帝未到御书房,倒是高昌到御书房取了沐子轩整理好的奏章去养性殿。
接连两日,皇帝似恼了洛俪,不想见她,连御书房都未涉足。
八月二十日,皇帝下朝后终于进了御书房。
沐子轩、洛俪各自或站或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各忙各的,皇帝轻咳一声。
二人齐齐行礼:“拜见皇上。”
皇帝的身后,跟着狗腿一样的卢淮安。
卢淮安满脸堆笑,跑得比高昌还快,亲手沏了茶水,捧给皇帝,“皇上,香米村河东那片原是我们卢家的田庄。窦承嗣那恶贼当年带人抄了我们卢家,居然自己私吞了去,真真是欺上瞒下。皇上,你瞧能不能把我们卢家祖业的香米村赏给微臣?好歹是祖上的东西,传了多少代,到我手里没了,我往后如何与子孙交代?”
皇帝低嗯了一声。
不说赏,也不说不赏,抬手接过卢淮安递来的茶水,浅呷了一口,眸光落在洛俪的身上,她一袭官袍,戴着从五品文官的官袍,俏生生地坐在那儿,就似没听见一样。
卢淮安道:“皇上,微臣可没胡说,洛侍读能作证,香米村早前就是我们卢家的,香米村庄头的儿子一家,还是洛侍读收留的。”
洛俪练自己的字,招谁惹谁了,卢淮安还扯上她了。
她气恼却不失优雅温柔地搁下手里的笔,“卢大人,你说你们的事,扯在下作甚?”
卢淮安指着沐子轩道:“沐侍讲那日也在,他也知道卢五米一家原是我卢家世代为仆的家生子。”末了,他问道:“洛侍读、沐侍讲,你们二人能否认在下说的事实?”
洛俪重新握起了笔,真想拿着笔给卢淮安画个大花脸,“卢五米是提过香米村是卢家祖业,一家之言不足为信,再问问香米村附近的老人,许能知道根底。”
卢淮安道:“我乳母也说那是事实,香米村可是卢家祖业田庄里头最好的一处,还有两处一处是杨家的田庄,另一处是一个外放官员家的田庄。”他围着皇帝,“皇上,你把香米村河东赏给微臣吧……”
卢家的祖业田庄,一处落到窦家,另一处居然在杨丞相家。
这件事值得人寻味。
洛俪不接话。
皇帝不松口是嘛个意思?
卢淮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