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最富饶的街上。
有一处院子,院子十分豪华。
那里便是刺史府。
只是如今的刺史府空有其表,早已是门庭冷落。
新任刺史顾念情谊,所以将已故刺史的几位遗孀与一些子女留住在了此处。
许是因着刺史的自杀,这院子周围都没什么人,冷冷清清。
仅是隔了一条街,那边却是热闹非凡。
云离站在刺史府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大门前飘着落叶无人清扫,看着十分萧条。
“其实你大可以不用陪我来的。”云离开口道。
她的身旁,站着一袭湛蓝宽袍的轩辕澜。
轩辕澜瞥了云离一眼。
“这事儿本就是我的事儿,怎么能说是陪你来呢?“
云离微微侧目,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来汴州,本来就是调查他被行刺的事情。
云离这么想来,便也释然了。
她定了定心神,拾阶而上,来到朱色大门前。
伸手叩响大门。
良久,大门才吱呀一声幽幽打开。
门缝后出现了一张脸,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出现在云离的面前。
他那浑浊的眼中满是打量。
“你们找谁?”
“请问,前刺史苏大人的夫人在吗?”云离出声道。
老人眉头一皱,“你们找错地方了。“
说着伸手就欲关门。
云离抬脚抵住,眸间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我们是苏大人的朋友,特来悼念苏大人,你将我们关在门外,不合适吧?”
闻及云离话语间的冷意,老人脸色微变。
“既是如此,那你们进来吧。”老人妥协,让开道。
云离与轩辕澜相视一眼,走了进去。
府内的中堂上还挂着白锻,白色的灯笼被风吹的来回摆动。
中堂之中,一口棺材摆在正中央。
两根白烛燃着,火苗晃晃悠悠。
云离触及到那口棺材,不由得心下一愣。
如果她没记错,这汴州刺史已经死了有小半年了吧?
这棺材怎么还没入土?
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一阵阵腐朽的恶心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云离拧眉出声。
老人指了指棺材,说道:“你们要悼念就赶紧悼念,悼念完赶紧走吧。”
云离听老人的口气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她耐着性子,又开口道:“老人家,这人都去世了这么久了,怎么能不入土为安呢?”
老人一听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让老爷入土吗?是夫人死活不肯啊。”
刚说完,就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自棺材后方响起。
云离心下一惊,闻声侧目。
好在是大白天,若是晚上,指不定得把人吓死。
见云离眼中带着疑惑,老人解释道:”夫人接受不了老爷自杀的事实,受了刺激,疯了,成日就守在这棺材边儿,谁靠近就咬谁,已经咬伤了好几批来抬棺材的人了。“
也是可怜人。
“我可以去看看吗?“云离开口道。
老人看了云离一眼,“你要不嫌臭,你尽管去好了。”
云离转身走向中堂。
越是靠近,那股恶心的味道就越是明显。
过了一整个夏天,这尸体即便被棺材封着,那股腐烂之后的味道也依旧遮盖不住。
越过棺材,身着白衣的苏夫人便出现在了云离的眼前。
那苏夫人蓬头垢面,蜷在棺材边,双目无神,正捧着一堆纸钱咯咯笑着。
不过在见到云离之时,又忽然发疯似的朝着云离低吼:“滚,滚,滚,滚开。”
云离为了不刺激苏夫人,双手抬起,悄然后退了几步。
苏夫人见状,这才继续捧着纸钱咯咯直笑。
“你生前就爱钱,死了呀到下面了呀,我再多给你烧点儿钱,让你用,好好用,别再跟上头一样,为了点钱,连命都搭上了。”苏夫人嘴里嘀咕着,一边把纸钱往前面的火盆里丢。
火星四溅,纸灰胡乱飞着。
“夫人啊,您怎么又开是烧了,别烧了,危险。”忽的一盆水刷的冲下来。
老人放下水盆,将苏夫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苏夫人却是朝着老人怪叫起来。
“造反啦,杀人啦,冤啊,老爷死的冤啊。”苏夫人踢着腿,被老人按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云离眉心紧蹙,忽然上前,一掌劈在了苏夫人的后颈。
苏夫人瞪了瞪眼睛,昏了过去。
“苏夫人这么个疯癫法,就不找个大夫看看?”云离疑惑道。
老人见苏夫人昏了过去,竟然没恼,反而是松了口气。
“怎么没找,大夫都不敢来啊,刚开始来了两个,都被夫人给咬走了,都说是治不了。”老人皱眉道。
“把她抱回房里,然后派人把这棺材埋了。”云离沉声开口。
老人一愣,一脸错愕地看着云离。
“愣着做什么?你不想你家老爷能入土为安?”云离皱眉道。
老人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办。”
离开中堂,云离跟着老人绕过中堂,朝后院走去。
老人是这刺史府的管家,因为顾念刺史有恩与他,便没有离开。
这偌大的刺史府,如今也只有他一个人在打理。
“不在尸体上找线索?”轩辕澜走在云离的身旁,两人朝着苏夫人的房间走去。
云离摇头,“尸体放了一整个夏天,即便之前有线索,眼下也烂没了,更何况,你不嫌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