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青羽大喜,上前执了她的手。
云栖含笑望着她,“让小羽担心了。”
青羽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云栖摸索着抚过她的面容,“我没事,一切都好。倒是你,仿佛清减了。”
青羽不知从何问起,见她神态轻松,心里倒也安定不少。
云栖拉着她临窗坐下,“此刻时局动荡,你也不要过问了。听姐姐的话,乖乖待在书院,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今日你我一聚很是不易,再见恐要再过些时日。”
青羽不由攥紧了手,知她不愿提及自身处境,“姐姐千万注意安全,我,我也帮不上忙”说罢垂下头,十分懊恼。
云栖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怎么会?妹妹帮了很大的忙。此番脱险,离主事从中斡旋,现在你我能相对而坐,也是他的安排。”
青羽急忙抬头,正欲问询,云栖起身,“小羽,此处并不十分妥帖,你还是尽快离开,你我总有再见之时。”
青羽见她面色郑重,只得点头道:“姐姐保重,小羽等着和姐姐再次相聚。”
云栖抬手抚过她如云的发间,微笑道:“他会护你周全……”
青羽愣怔之间,有人推门而入,“小师妹可安心了?时辰已晚还是早些回去。”
她转身,许久不见的离珵一身青天色长袍,腰间一块白玉,依旧嘴角上扬地望着她,仔细看着,眉眼间几分淡淡晦暗倦色。
云栖听着他二人离去,屋内复又一片静寂。少许,有人推门而入。她缓缓坐下,“你费了诸般心机,将我送到山庄,又送到这里,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
那人在她对面坐下,喝了一盏茶,方慢悠悠道:“上回从书院把公主带走是迫于无奈,此番将公主带来京中,又是一番无奈。外头寻南梁长公主的人马,不知道有几支了。现如今,能保住小命已是不错。”他复又沉吟片刻,“如果公主一定要一个名字,我叫商珏。”
云栖微凝了眉头,“商姓……公子是西蜀皇室?”
商珏轻笑,“皇室?南梁的皇室又在哪里?”
她默然,许久忽然道:“你可知……静笃的下落?”
“静笃?他是何人?”他反问。
“山庄里的,他说他叫静笃。”云栖还有些期盼。
“不曾听说,那里除了香师就是普通侍者,皆编录在册,没有这个人。”他回答的很肯定。
她颓然靠在椅背上……
青羽看着山院渐渐没入层层翠帐,才放下车帘。回头一看,离珵笑眯眯望着自己,似乎已看了很久,不觉脸一热,“谢谢你”
“打算怎么谢我?”离珵一脸戏谑。
青羽正待出声,马车猛地一歪,身子不由往后摔倒。只一瞬,他已将她牢牢揽在怀里,自己的后背撞在车壁上,一声极轻的闷哼。
她为他的气息环绕,隐隐闻到淡淡的草药味,急忙回身望他,“你怎么了?受伤了?”
离珵放开手,拂了拂袖摆,“怎么会,好的很。”
青羽不及思虑,倾身,伸手便去解他外袍前襟。
离珵一愣,旋即按住她的手,“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小师妹这是做什么?”
青羽见他斜眼望着自己,眼中故作深意,恼他油腔滑调,抽出手来,“我也算是医者,不要胡闹。”
离珵心中一暖,不由敛了痞气,任她解开前襟,将衫袍领间一角褪至左肩之后。
青羽顿住,眼前伤口狰狞触目,虽已清理包扎,仍觉当时凶险万分。“为何不用药?”她眉头紧锁。
“只昨天用了那么一些,都被你闻出来,今天再用,不如直接告诉你了。”他仍嘻皮笑脸。
“我需要干净的水,就现在。”青羽不搭理他,敲了敲车壁。驾车之人旋即改道而行,不出一会儿就停在一片湖光水色之间。
青羽下车取水,用风炉沸腾,取了麝袋之中的药丸研碎,仔细涂在他的伤处。
离珵侧首见她凝神专注,清丽的面容胜过眼前水光天色如许。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伤处抚过,小心而认真。
青羽处理好伤处,正待出声叮嘱,抬眼见他正托着腮斜眼望着自己,这才注意到二人之间的距离颇为暧昧,而他衣衫半褪,露出坚实的半侧胸膛当下她面色烧红,急急回身去那水边净手,寻了一处芳草如茵,坐着观那湖景。
身后离珵穿好衣衫,坐到她身侧。
此时日暮云淡,水色深静柔滑,一只水鸟立在近水的浅滩中,雪白的翎羽长长垂在身后,寂然入定。
“谢谢你”她低语。
“余下的事情如何回旋,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控制,但凭天意。”他望着水面。复又转头望着她,“早知道我也躲去山里的书院,不问世事,也是快活。更何况还有天仙般的小师妹可以朝夕相处”
身边的人没有动静,只怔怔望着水面。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青羽忽而开口,“梦里面,我似乎做了很多错事,伤了人也伤了自己……”她顿了顿,手指很用劲地拧在一起,“然后我忽然发现,这好像不是一个梦,一切都是真的”
离珵把她握得发白的手轻轻分开,“每个人都会做错事。”
“若是不可原谅的呢?”
见她满目痛色,他缓缓道,“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一切都会过去。”
“真的么?”她仓惶而不安地望向他。他怔了怔,这是今日她第二次这样问自己。
“无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