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武再次问道:“你父亲是不是感觉自身都难保,更别说那张老虎皮的安全了,不得已才让你把它送给了我?”
马林山摇了下头回答道:“那时我刚才说的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我父亲认为不单是这张老虎皮,继而是那两把旭日刀和明月刀,接下来还有那座金山都是我们中国人的宝贝,不能让别人白白得了去,当我从库尔勒处得知你的情况并告诉他后,我父亲认为只有你才是他可以托付重任的人,故才让我那样做的。”片刻后又说道,“我父亲还说了,万一他被王府的人抓了,即使丢了性命也不会说出把老虎皮交于你的事情。”
张尚武突然感觉肩的担子更加重了,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对马林山父子的敬重之情,一会儿过后,他从腰中抽出了那根烟袋递到马林山手中说道:“让你父亲带着它到南京去找一家衡水的钱庄,老板的名字叫张天豹,对方看到这根烟袋后自会照料你父亲的一切。”接下来又从腰中掏出一袋碎银子说道,“这阵子你父亲东躲西藏的,身的钱一定不多了,让他用这些银子作为盘缠。”
马林山不解地问:“为什么让我父亲去南京而不是其它地方呢?”
张尚武解释道:“南京过不了多久就会是革命党的地盘,不论是日本人、沙俄人还是蒙古分裂势力,甚至是北洋政府都不敢在那里明火执仗,小股势力天豹就能应付得了,我这样安排首先是出于对你父亲安全的考虑。”
马林山又要跪下去,被张尚武一把拉住,前者激动地说道:“我替我父亲谢谢你了。”
张尚武也郑重地说道:“等见到你父亲时请转达我的敬重之意,同时请他放心,就说我张尚武向他保证,假如有一天他听说转交给我的那张白毛老虎皮出了差错,那就是我先死了。”
张尚武和马林山几乎聊了一夜,至黎明时分方才入睡,睡梦中被从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声所惊醒,急忙穿衣服跑出帐篷,只见库尔勒大账外面围着很多人,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想看个究竟,匆匆忙忙赶了过去,站在人群后面观瞧了不一会儿,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大概。那些陌生人是库伦王爷派来的,其中还有十来个红头发蓝眼睛的人,他们是协助王府的人前来缉捕马占行的儿子马林山的,因为马占行从俄罗斯骗得了一张白毛老虎皮拒不归还,又不肯露面,那里的人找到了库伦王府,王府的人出于无奈才想出了这一招,只有先抓了他的儿子,马占行得知消息后自会带着老虎皮去投案自首的。库尔勒说他不认识什么马占行,更不用说他的儿子一个名叫马林山的人了,叫那些官兵去其它地方寻找。那些人要库尔勒把双龙坛总坛的人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拿着带来的画像一一比对,假如的确没有再去其它地方也不迟,库尔勒不答应,双方为此吵了起来。
张尚武想趁着混乱掩护马林山逃走,不由得向四周看了一眼,禁不住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里已经被蒙古兵所包围,那些人有的手中搭着弓箭,有的端着快枪,如果马林山出逃,他们会把他当作猎物一样射杀的。张尚武心中又生起另一个念头,那就是挟持对方当头的,然后要挟他放走马林山。打定主意后张尚武有意识地把身体向前挤,意在出其不意。可是库尔勒见到张尚武后心中有了底,气也粗了起来,抬手指着他对那些人说,今天我师傅张尚武大侠在此,看你们哪个再敢放肆?那些人禁不住提高了警惕,纷纷向他围了过来。张尚武见刚才的计划已落空,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走前来,说道:“诸位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请不要难为我的徒弟库尔勒,不然我这当师傅的也不会答应。”他顺着库尔勒的话往下说,意在掩盖双方是儿女亲家的事情,免得那些人日后会把一些事情都往双方家人身想。
对方为首之人名叫思达多,他眨了眨眼睛好似想起了什么,走前说道:“张尚武大侠的名字就如同我们草原天空翱翔的雄鹰和地奔驰的骏马,可谓如雷贯耳,大名在外,想当初达木耳和达木思两位王爷的案子就是我一手办理的,故了解些内情,也知道你是一时不小心才一步踏了进去,故没有对你多加牵扯。而今日是我们草原内部的事情,原本和你没有一点瓜葛,还希望你不要多加干预,免得引火烧身,和我们王府为敌。”
张尚武笑了笑说道:“你们和那个马占行的事情的确和我无关,可是他和沙俄之间的事情又和你们有什么关联?你们公开帮助一伙无比贪婪的人对付一个做生意的,那不是助纣为虐吗?”
那些红头发蓝眼睛的人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张尚武的话,但是也能听出这些话是指责他们的,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的人被骗了,我们追回被骗的东西难道说不应该吗?”
张尚武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对方道:“你们被骗的东西是什么?”
“一张白毛老虎皮。”那人回答。
张尚武仍然笑着说道:“我听说你们用它兑换了人家马占行几身毛皮衣服,你们的人沾了如此大光不在家关着门偷着乐也就算了,还找人家门来讨要回老虎皮,你们还讲理不讲?”
“那张老虎皮价值连城,不是用几件衣服就可以兑换走的。”那人仍在强词夺理。
“它的毛是花的也好,白的也罢,总归还是一张兽皮而已,这在我国北方有的是,它的价值又在哪里?”张尚武逼着对方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