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构想,可是真实信息的冲击依然让她头脑发晕。她开始努力地思考,思考,但是什么也没想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脑子想得疼痛,可是她连自己该想什么都还是茫然加茫然。
终于挣扎着清醒了一点,古依漪踉跄爬起来洗了一把脸,然后虚弱地去开电脑。她在搜索网站打出“脑瘤”两个字,开始看一些专家文档,看得头昏眼花只觉得脑瘤像是可怕的吞噬怪兽,
具体代表了什么反而更加模糊。她关掉界面爬上病友及家属论坛,开始看那些故事,在她的眼前交织出一大篇形象又可怕可怕的图景。不管是良性还是恶性,瘤长在复杂紧密的大脑里,手术都是极难的,存活率......不高,是真的不高。
另外,脑瘤的复发率很高,要非常的注意,以后也许会生活在再一次复发的恐惧之中。
古依漪甚至有那么一会感觉到自己是感谢秦越的分手决定的,她实在是太感谢秦越能够跟她说分手,将她仁慈又宽容地将她从这可怕的泥淖里给摘了出来。她能够理直气壮地不再回头不再思考,她还有那么长那么久的人生要走,青春活力,美丽可爱,有大把的选择等在未来,没有任何道德和情感上的束缚让她留在秦越的身边。
可是,他的放手又让古依漪无比心酸又痛苦,她煎熬地想着他是那么贴心,他们一起走过的四年时光,他一次又一次地照顾她,他陪着她,他站在阳光下挺拔的声音,他们的日子被江楚吐槽如此平淡,每天的生活全是自习。却到现在终于发现,原来秦越为她做过的有那么多,那些琐碎的生活居然给了她这么多的感动,感动得让她怎么都舍不得。
她又开始心疼他,心疼他那样健壮、年轻、聪敏的一个人居然会遭受这样的厄运。她从知道真相的角度去回味火车车厢里的那个拥抱,去回味他提前牵着她下车多在冬日阴冷的街道里多走两站的时光,他久久的站在小区的树影里用燃烧一样的炙热盯着她的窗口,她心疼,心疼得心都要绞痛了。
然后,她又开始恨秦越。她不知道秦越怎么能放弃她,将她撇出这件事之外?是不信任她吗?如果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放任他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医院里,抛在轮椅上或者抛在黑暗中?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甚至,甚至万一,万一的万一,他如果再也醒不过来,她没能够好好地跟他说一句再见,那她以后要怎么办?
那怎么办呢?现在冲到医院去?她又很害怕,非常害怕,有太多的可怕未知的未来。
她承认她人性中带着自私和胆怯,她不是小说里电视里那些浪漫的女主角,伟大神圣的爱情之光没有办法把她人性中这些负面情绪都清除掉。可是,她依照自私做决定,依照胆怯做决定,顺从了他们的吩咐之后又马上推翻掉,她迫不及待地奔往医院,抱住他陪着他,不管是多么可怕的结果,她总是要待在他身边的。
古依漪矛盾着煎熬着,觉得她的头脑从空空如也的状态被满载着脑瘤字样的信息□□一下子炸满,头痛得快要裂掉,却又什么还是都不知道。她甚至也幻想自己应该也要去医院里做一次脑部手术,清理一下她坏掉的思维通道。
她无法决断,她只是隐约知道这个决定会影响她未来的漫长的一生。
惊恐、焦虑、心疼、思念......各种情绪交织冲击下的古依漪只想到了两个字,她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完全是含糊零散的自句,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妈妈......妈妈......怎么办,怎么办......”颠来倒去说了好多声怎么办,却又说不清楚。电话那头的妈妈似乎在说些什么,古依漪觉得混沌的脑子和嘶哑的哭声,又让她什么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古依漪是被妈妈喊醒来的,原来她说着话、哭着、喊着,捏着电话就睡着了。
见到风尘仆仆,双眼下带着黑色的妈妈,古依漪像个小女孩一样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她独立自主坚强了那么多年,这一刻到底还是如同一个娇嫩天真的小姑娘只知道躲在妈妈的怀里。
古妈妈就这么搂住脆弱无助的女儿,好像搂着的是一个小婴儿:“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告诉妈妈怎么回事啊?”
古依漪将所有的事说了一遍,古妈妈听了以后长久地沉默不语,然后用一种决断地气势将女儿从怀里扶起来,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去梳洗一下,打扮好,好吗?妈妈也想好好打扮梳洗一下。”
在古依漪还是磨磨蹭蹭地换着衣服的时候,妈妈也洗干净了脸,换了一身干练的衣服。她站在镜子前认真地化妆,看上去准备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古依漪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她乖乖地听话,洗干净脸。然后呆愣愣地看着揽镜梳妆的妈妈,等着妈妈吩咐下一步该怎么做。古妈妈终于化好了妆,看看镜子觉得很满意。
然后,她拉过一边依然发辫凌乱的古依漪,拿起梳子,把女儿的头发一点点梳好:“我的女儿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古妈妈又开始给女儿化妆,一点点打上眉粉,描出眼线,轻点口红......古妈妈揽着古依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