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我, 我是你女儿。”
周玉霞已被她气疯:“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南姨和婧姐怎么对你的,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这么下贱,这么自甘堕落。喻家的男人哪点好啊, 你这么没出息。”
又狠狠打几下,周文菲被打趴在地上。她也跪在地上,抱住女儿失声痛哭。
姚婧见周玉霞停手了,对黄惠南说:“把她们弄上来吧, 这样多难看。”
黄惠南站在那儿不动:“要她是我女儿,我也要狠揍一顿,不把这点自以为是的气焰给灭了,她不会收手的。仗着年轻貌美抢人老公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可是,妙妙她抢谁,也不能抢喻文卿。”
一把黑伞急匆匆地也到楼下。伞下是喻校长和魏凯芳, 见到周玉霞当众打女儿,喻校长说:“打能解决问题吗?先上去再说。”
他把伞递给魏凯芳, 去拉周玉霞。周玉霞甩开他的手,大嚷:“不要你管。”
喻校长还要去拉,魏凯芳不耐烦地说:“别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还嫌看戏的人不够多吗?先上去问问姚婧,文卿什么打算。”
喻校长一迟疑,跟着妻子上了楼。
周玉霞把散了架的女儿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上去就说是喻文卿强要了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稀里糊涂跟他了,懂不懂?”
周文菲摇摇头:“他没有强要我。”
周玉霞猛捶女儿后背:“喻文卿不招你不惹你,你有胆量送上门去给他睡?你别死心眼犟在这里,听妈妈的话,你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去。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必须是喻文卿的责任,他们才会息事宁人,才会让你安安稳稳地把书念下去,明白吗?”
周文菲根本不懂妈妈为何又要打她,又要她冤枉喻文卿。她只知道摇头:“跟喻哥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喜欢他的。”
这漫天的雨汇集在一起,也不及周玉霞心中的绝望和愤怒,天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女儿。她接着打,想把周文菲打醒。
姚婧觉得自己的身后好似有大部队,转头一看,喻校长和魏凯芳也站到阳台上,沉默地看着楼下那对在雨中狼狈不堪纠缠的母女。不用说一句话,他们已表明立场。
这就是黄惠南所说的“不要怕”吧。
周文菲除了喻文卿的爱之外,两手空无一物,而她拥有喻文卿的爱之外的所有东西。
她真有那么恨周文菲吗?其实没有,不然她早就爆发了,她从来就不是那种隐忍的女人。
可她站在这儿看人挨打,心中也油然伸出一种道德优越感:喻文卿那么喜欢你,可你算什么?偷/情那么有意思么?
偷/情当然有意思,姚婧心中的悲哀如冬日清晨的雾气弥漫。
她念了那么多的艺术史,从拜占庭到文艺复兴到古典主义到印象主义,那么多被人写在书中娓娓道来的爱情,哪个在当时看来不惊世骇俗?人类社会法律再完美、道德再严苛,也从未止住过那些愚蠢盲目的人纵身跃入这条奔涌的河流。
呵呵,她终于滑到了人生的谷底,变成了最最不屑的那类女人——坐拥名号的太太们。她舍不得她的婚姻,舍不得即将到来的财富和地位,她没有勇气向真正抛弃她的人宣战。
她在这里,靠一纸婚书的正当性,靠父母对子女的权威,靠那些曾鄙夷的陈规陋习,来欺负一个比她弱小得多的女孩子。
她给人发信息:“霞姨在畅园楼下打妙妙。”然后放下手机,心中一下一下地数着时间。
老式小区的路面不平,一下雨就积了一滩又一滩的雨水。
在这些浅浅水坑之间的周文菲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她像个泥塑的人,被雨水一冲刷就没了形,只能趴在地上,除了雨滴不停地落在眼睑上脸颊上,她已感受不到其他。
周玉霞打不动了,也没力气再拉起女儿,就这样跪坐在地上,驮着背半搂着女儿。这个心被伤透了的女人,在周文菲耳边反复地说:“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就应该拿出真心实意的态度,和妻子离婚后再来追求她、娶她。除此之外的,都只是玩玩,玩玩而已。”
她说,菲菲,你必须离开他,长痛不如短痛。
周文菲已没有办法组织语言,妈妈说的道理,她都知道,可她要喻文卿离婚做什么?代价太大了。那是他十年的青春激情与艰苦奋斗。
一旦离婚,他会失去姚婧,青琰也很可能不会判给他,对即将上市的公司也是个不利的消息,他的投资者和共同创业的朋友,很可能会对他失望,离他而去。
她有什么地方,值得喻文卿这样付出?她一无所有。
她有什么自信,说光凭我的爱,就值得你这么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周文菲不停地摇头。妈妈,“他爱我,他就必须怎样怎样”这句话,太蛮横了。
站在阳台的姚本源看妻女一眼:“出气了没?出气了还得谈事。”他招呼亲家,“校长,我们把她们扶上来。”
“等等。”姚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