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不知何时,她已经原谅了父亲。
到了金陵的火车站,已是将近傍晚落日时分,三月的天气还是寒气未褪,阵阵凉意透进骨头,车站门外早有轿车等候,接了人,浩浩荡荡四辆汽车启程。
诗暄并没有直接回玉兰官邸,而是径直驱车去了温泉别墅,她想要以此距离来斩断他们之间彼此的关联,再见面亦是枉然,最好是躲着不见。不见面的话,他们就会慢慢遗忘彼此,她坚信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他和她相互伤害了彼此,伤得很深。
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杨踞铭晚上九点就到了金陵,匆匆去玉兰官邸取了衣物,他本在金陵也置有屋业,到了这种地步,岂能再死皮赖脸地留在玉兰官邸?所以断然决定搬出官邸。
但说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安危,临走前,认真询问了管事,管事声称小姐尚未回府,他便开始焦灼不安,命处长晨宇去查车次,晨宇正准备动身,一辆车徐徐驶过来,然后停稳在大门口的,孔知河从车里钻出来。
孔知河一见杨踞铭便立正行礼,然后揶揄了会,说出此行目的,“我是来替小姐取行李。”
杨踞铭顿住,“她现在何处?”孔知河老实答,“西郊温泉别墅。”
“若没其他的事,知河先进去办事了。”孔知河见他的神色随之黯然下去,就像被扑灭的火焰一样不曾留下任何光的痕迹。孔知河自然也不好再作停留,但被杨踞铭又堵住,“请你们小姐回来,这本是她的家,以后.....我不会再来。”他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恳切。
孔知河说,“杨军长,小姐这样做,也是有难处,您应当可以理解。”
萧索的梧桐树还没来得及萌发新芽,树干孤单,枝桠零散,更衬得他只身一人的泄气,晨宇踯躅地想要请示,但他始终站在小拱桥上烟圈不断,地上满是烟头,每一根都未被吸完,而被匆忙坠入河中。
他发怔地望着河水旁边的石砖围墙,眼睛直愣,犹记起初次他们单独在一起漫步时,她俏皮地跳上去,和他有说有笑,朦胧月光倒映在河水里,波光粼粼中明月照进了人心,大概一见钟情就是始于彼时。
她爽朗的个性彻底将他迷住,迷得连自己都若无所知,直至发现心上人被人抢走,才会恍然大悟,然后又执迷不悟,最后弄得自己性情大变。
情愿,他心甘情愿,宿命,他不信宿命。
到了这一刻,他的不甘心,只能随波逐流,他忽然想起梨花泛滥的那一夜,多么销魂,多么满足,可她就和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声息。
她连这个都不在乎?唉!他的碎沫余光洒进平静如常的河水,眼前好像惊起千层浪花,不停拍打水岸,滚滚波涛不入时宜地在眼前激荡而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渐高渐涨的河水终究是慢流下来,失去了方才的惊涛骇浪。这一路恢复往日的安静,潺潺河水顺着河岸弯曲流去,流进下一道河面。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最近要改文中的一些比较敏感的词,所以可能慢点上新,不过我会尽力更新,希望喜欢的亲们收藏。
☆、步步错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喜欢这章中两人找回彼此的感觉,一如初识,不不不,他们还可以打情骂俏了,感情从低攀高。
不知亲们,是不是有这种感觉呢?
晨起暮落,天际泛白,黄鹂鸟吹响第一声春日清丽,它们驻足在一夜间就变得苍绿的翠枝上,然后放开歌喉,唱遍金陵全城。
军政府速调集三十六军,结合另一从前线溃退下来的五十一旅和二个师余部,临时编制组合成七万多人的部队,组成了三十六集团军,兵分两批,一批乘火车转赴前线,另一批走陆路赶赴前线。
此时此刻,金陵城内正在鸣号,出城门的康庄大道上,一律净街戒严,当街小商贩全部被撤离,以方便大批人马前行。
机枪大炮,战马战车,步兵,炮兵,骑兵等全部侯在金陵城北部校场,总司令慷慨激昂地授意,剿灭北军,完成统一全国之大任。
全军扬声誓死而战。
鲜明的旗帜赫然飘扬,飒飒威风,在旭日东升那一刻,迎风飞舞。全军在总司令一声令下一行浩浩荡荡,雄心壮志地开赴南方战场。所经之处,百姓回避,军车一辆紧接一辆,声势浩大地碾过金陵城的街道。
杨踞铭被绶封为三十六集团军军长,领兵七万,日夜兼程,经徽省,取道湘西,再深入南部山区,协助习暮飞的兵团与苏北军交战。另外,赶在三十六军前面的李伯年军团和陈京文军团,已在路途中,要先于三十六集团军到达谷雨山附近。
人头密集的部队日夜兼程,皆疲惫不堪。
杨踞铭下令休息一晚,前驱部队找到徽省的一家学院宿舍,可作兵马安歇的地方,此学院因战乱停止教课,学生休学,已成了空荡荡一片的校园。全军拨派几万人入学院,就此安顿一晚,其他人再寻附近空处扎营......一直忙碌到凌晨,才可算完事。
晚上星云密布,夜晚凉风飕飕,士兵们都睡下,只有巡逻卫戍在各处走动,上空星星点点,云下亦是灯光密集。
杨踞铭立足于宿舍三楼的走廊上,俯瞰将士们,手中的烟丝抽离不断。他缓缓地从内衬口袋中掏出那枚钻戒,这钻戒一亮出,犹如夜空中正与他遥遥相视的星点一样璀璨四射。
副军长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