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的心跳加速,要下床去问个究竟,胡乱跋上拖鞋,跑到窗户边撩开窗帘,只见屋外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执勤的卫戍在放岗哨。
她在屋里来回走着,停不下来,不是碰到桌角,就是磕着床沿,她疼得捂着腿揉……突然一道雪亮抽现,明晃晃地照出自己的神情,满是阴郁和愁苦。
镜中活生生的人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木门被诗暄倏然间拨开,卫戍极为警觉地瞄了一眼,然后赶紧从甬道那方小跑过来。
她问道,“你们杨军长还在开会么?”话已出口,才发现自己有多愚钝,从方才回来到现在已有几个时辰过去,她竟还问他是否还在作战署,真是可笑。
卫戍行礼后,答道,“会议早结束了,我们军长已驱车赶往前线任前线防御线指挥官。”
“战事很是吃紧吗?”她的心里仿佛被石头砸中一般的有了动静,试探地问了一句。
卫戍表露地有些难色,“听说前线部队伤亡惨重,野战部队已攻破第二道防御线,若是再往县里攻,估计......马上就要到县里开打了......”
“这样快......”她一只手忽地抵在门板上,胸口低闷地,让她好不舒透。
卫戍见她此状,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忙宽慰道,“习小姐,不用担忧,我们军长领了四万部队前去阻击,再说,还有陈司令的兵团协助,应当很快就会打退敌军。”
其实卫戍也只是好心安慰她,卫戍心里明白,一旦野战部队攻破第三道防线,就可公然踏入县城,县城无处可守,野战部队将势如破竹地飞快占领县城,作战署又处于县城中心地段,攻破这里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所以第三道防线假使不幸被破,他们就必须立刻撤离。
诗暄心神飘渺恍惚,当着卫戍的面关上了门,安静地退到屋里去,头顶上的瓦砾还在嗡嗡作响,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在重庆山区,几乎每一日,头顶上都会有日军的轰炸机盘旋,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没过多少时间,就听见轰轰轰......
接着,人们惨烈的叫声,建筑物瞬间坍塌,炮弹轰鸣,还有其他交杂在一块的巨大声响,在整个山城里回荡。日军连日轰炸可能今日是在大街上,明日是在小巷中,它将好好的一座山城摧残得千疮百孔,令山城的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
滚滚硝烟屡屡出没在她的眼前,她能做的也只是无助地看着而已,那些日子,令她最害怕的是,爸爸今日是否能安然回家?爸爸会不会有危险?就算她早已习惯连日轰炸的机器鸣响,但还是会每日为爸爸的安危提心吊胆。
今夜没有飞机轰炸,只有雷雨轰鸣,她茶不思饭不想地,只为他一人提心吊胆。
这一夜,通夜大雨,漫漫长夜的天空乌漆墨黑,无边无际的血色蔓延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她枕着满无休止的失眠,逼迫自己睡下,一定要睡好。
就这么过了一周,她几乎夜夜难眠,就算睡着了,也不够踏实。每日那名卫戍都会向她报告前方战况形势,她听后除了加重担忧之外,别无它法。
署里不断在调兵遣将,大拨部队浩荡前行,她站在走廊的楼道上,看着那些士兵们排列有序地陆续上车,一辆紧接一辆,轰鸣的引擎声,让她只觉一阵凄惶。前方荡空一切的茫然,令她突发心悸,她暗想,这些有可能不返的战士,热血效命似乎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斗志。
万物苏醒,作战署里悄无声息,安静地让人想要沉睡,她以为战事总算停歇,心境就缓了下来,竟觉得他不久就要回来,枕着清静的心睡了下去。但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她从睡梦中惊醒,方才还宁静无忧的县城,如今又是战火雷鸣,瞬间迸发长天嘶吼,山岩苍树,飞腾炸起,飞砂走石。
苍茫大地顿时一片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陈京文回来的时候碰巧被习诗暄撞见,他一副措败沮丧的神态,毫无大将之风,就像一个山野农夫,无胆无神地在作战署里游荡。
见了跟前的习诗暄,陈京文也只是略微惊了一下,像是失了神采一般,耷拉着脑袋。他的眼神游离在她身上,表情变得古怪,她顿觉怪异,但因为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也就把这些不重要的抛之脑后。
当陈京文告诉她,杨踞铭随后就会回战地署的时候,她的心仿若被打了一针定心剂,一直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可以落平。
知道他要回来,她早早就跟着一直保护她的卫戍去了厨房,一一清点了食材,忙乎了几个时辰,才精心准备了一桌的菜,等候在房里,听外面的枪炮声渐小,想来是战事稍缓,她总算不用整日悬着心在这里翘首顾盼。
骤然间,诗暄隐约听见玻璃窗外出现了争论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很大,应该离房间有一段距离,可她分明听见了。她走出房间,顺着声源来到楼梯转角处,在那里终是停下脚步。
“不行!绝不能退兵!”杨踞铭火爆的喘声传入她的耳中,她不由地十指相握,驻足侧听,接着而来的声音好像又是陈京文的,陈京文带了点乞求的商量语气,“杨军长,敌军三十万大军突袭前来,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我们打不过的......退一步与李伯年的军团汇合再作打算,不是大伙都有保障吗?何必要搞得大家都那么狼狈?”
“我们军团正慢慢攀于优势,你没见他们野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