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爱鲜花呢?她想了想复投目过去,这回正瞧见玫瑰园里的人。
不看不打紧,一看才不得不承认,那人的娇容更甚玫瑰的娇艳,连玫瑰见了也会相见失色。
诗暄俯身,一半脸侧着,透出一弧清透的气色来,她正在摘玫瑰,一根一根的,摘了下来后,又认认真真地拿剪子,去掉根上的毛刺,杨踞铭则负手立在一旁,面带微笑地俯视,cǎi_huā之人正细致地取花剪枝。
两人被绮丽满簇的花圃围绕,偶尔间,她一仰头,轻衣薄面,娇唇微扬,在和煦阳光照耀下,活生生的一幅美人仕图,让人望而止步,生怕一上前,就破坏了这般良美美景。
“铭哥哥......”诗暄的音色是呢喃的,在杨踞铭的耳膜里钻了去,柔软而甜腻,她和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仿若一切都被翻了过去,他们回到了当初相识的岁月,那时,他腼腆,她娇俏,却都将心事重复写在脸上。
回顾昨日一风,倒把酒香洒尽,他应声接了几束被整好的玫瑰,将其簇集在一块,诗暄接连不断地递了过来,不一会他就把花抱了个满怀。
“铭哥哥......”芬儿从口中不自觉地顺溜一声,满目的两人心中只有彼此,再容不得他人,多么相称的将军美人,眼前的春色良辰正是惹得她心里一阵阵发紧,委实不痛快起来,她都不知道这一丁点的起荡是何时侵入了心髓。
杨踞铭从总统府议事厅里步出来之后,一路都面含怒愠,回到屋里,不由分说,就是一拳击落在红木圆雕的桌面上,桌上的一盏鸡缸杯被抬了高,杯里的水痕自然就泼洒在地毯上,诗暄闻声从内屋快步走了出来,只见杨踞铭一边在解戎装的钮扣,一边忍不住愤愤不平地骂人,“陈京文这个小人竟还能再领兵打战,我看我军失败之日简直是指日可待......”
诗暄听后也语,在他身后替他捻了住差点被甩落的衣服,在手里整了一整,再木架上挂好,然后走进盥洗室拿了一条湿漉漉的毛巾出来,踮起脚跟,帮杨踞铭擦掉了一脸的灰气,“你莫气啦,咱们抓不到证据,只好任他逍遥。”
其实,她应当比谁都要恨那个“老烟枪”,“老烟枪”当初要杀她,她差点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害,后来的林种,更是由“老烟枪”而起,最重要的是,还把铭哥哥拖入泥潭。
她当然希望“老烟枪”受到惩罚,恶人必须受到严惩,否则,必不能让人诚服,杨踞铭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辙,他们都是嫉恶如仇的人,却不料到坏人总有本事行使诡计。
一开始,他们下落不明,没人对他们过问,如今他们安然回来了,消息传了出去,总统府的人却是上门来提人,抓了杨踞铭就要下入大牢,幸亏孔知河和三十六军军需处长晨宇为他作证,才免了他上庭的再审,但这两人只能证明他并不是在作战时间临阵脱逃,并不能证明陈京文的有意陷害。
他们的证词仅保住了杨踞铭免受牢狱之苦而已。
杨踞铭被放出大牢,诗暄才转了心念,她不要报仇了,不要再管什么“老烟枪”的恶行了,她心心念念的只为着铭哥哥的周全,她不要让铭哥哥再受牢狱之苦。
“本我军兵力加上陈京文军团和北军一决高下,不一定会输,我是抱有这种决心的,可这个没胆狗熊,不攻不守,弃城逃走,等于是拱手将土地送了出去,唉!从古至今,多少大好江山都是从奸臣小人手中败落,这些空有皮囊的司令,他们自以为可以左右逢源,岂不知,长期以往,就等于自掘坟墓……可笑至极,悲叹至极呀……”这是杨踞铭从牢中回到家对诗暄说的话,诗暄至今不能忘怀,他的那份悲天悯人形象在她心目中已然定格,难怪父亲会看上他,他们从来都是一道之人。
不愿违背良心的人到底要多受些挫,诗暄想到这里,心口难免生痛,便伸出手指,想要擎住那只大手掌,就这空当,指缝间一道璀璨一划而过,被杨踞铭敛入眼帘,心情立顿晴朗。
他伸出手来主动擎了她的手腕,手指摩挲在戒指周围,扫开了阴戾的表情,眉眼间稍了浓厚的悦色,“你终于愿意戴着它了!”
“你送给我的,还不准我戴吗?!我可是你的夫人。”诗暄从他手中抽掌而出,掩嘴而笑,拿起毛巾想要往盥洗间里走去,谁知道,他会抬起双臂由后背将她夹得许紧,他颤颤巍巍地靠了过来,与她耳鬓厮磨了一番,“那么说,暄暄,你都原谅我了。”
习诗暄刚想要挣脱,却是被一股迷人心智的气息拨弄心弦,心情荡漾了高低,就是以前与任浩在一起时,都未曾有过如此深刻的心悸。
越是想拉开距离,越是反道而行。
见她不吭声,他再次箍紧了怀里的身子,贴在她侧脸颊上,他开始痴言痴语,“我太开心了,既是这样,我也同你讲清楚一件事!”
“说就说,别这样......”她忸怩了身子,也不作挣扎,只是到底遮不住了那份霞光。
两人正要面对面时,门外骤然传来礼貌的报告声,侍从官有事请示,他连忙放开怀中的人,收拾了一下滚烫的心情,把门打开,让人进来,“是不是总统府又有事来请?”
侍从官站在门口支吾了会,还是没说出口,不经意间瞄了习诗暄一眼,杨踞铭顿觉奇怪,“什么事,这般吞吞吐吐?”
侍从官还嗫嚅了一句,他没能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