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俊朗的戎装青年从御座屏风后面出来,躬身道:“陛下吩咐。”
满大殿只有他和皇帝两个人没有穿孝服,倒不是他跟皇帝一样地位,而是,他做为御前带刀暗卫,不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他是皇帝的养子,上京虞察司都指挥使,大秦第一高手,明黯。
“你们虞察司,是不是风气很坏?”皇帝问。
明黯:“回陛下,很坏。”
皇帝冷笑:“所以,把梅驸马活活打死了?”
明黯:“回陛下,梅驸马是被吓死的,没人动他一指头。”
常宁公主的夫婿梅驸马,牵扯到一个案子里,虞察司请他去作证,他一进虞察司的诏狱,看到一个犯人被用铁链固定在铁床上。酷吏们往他身上泼滚水,再用密布铁钉的刷子,刷洗其前胸和膝盖。风雅的驸马,被这个血肉四溅的过程,吓得口吐白沫,当场倒地死了。
常宁公主因此伤心欲绝,怒不可遏,正好她兄长宁王进京奔丧,宁王一听,带着手下人把虞察司砸了……
这事情闹到皇帝跟前……
“没踏马的一个好东西!”皇帝骂道,“你们虞察司是地狱么?以后问案,让高尚宫在听堂里先问,起码,她不会吓死人。”
明黯:“是,陛下。”
看起来皇帝挺坚持。
明湛沐磊无话可说,明湛悔不该当初让高小怜去虞察司……
皇帝此时叫王掌,“把朕的袖珍火铳拿来。”
赐物是一把带着皮套的黄金火铳,花纹精致,大概是这世上最小的火铳了。
高小怜跪地接过火铳,谢了恩,她死皮赖脸要给皇帝做妃子,皇帝当然不可能答应,而用一个小女官把她打发了,但是皇帝也是男人,被女子表白他会心里暗自窃喜,所以不讨厌她是真的,这时候,她可以说了:“陛下,您还别说,臣一到大都府 ,就被狂蜂浪蝶盯上了,要不是看在他跟表哥关系不错,臣准一铳干死他!”
如今的高小怜,坐镇一地虞察司九年,管着燕地几百万人,过堂,行刑处决犯人,都是家常便饭,说出话来,自有一股子诏狱特有的杀气与戾气。
皇帝显然欣赏她这生猛,越发笑起来,“有均王和镇南王世子两个人护花,谁这么大胆?”
高小怜一指她爹高世攀,“是这个人,他一见到臣,说臣像他的亲娘,又要背又要抱的,显然是一个老登徒子!”
一殿的人又是瞠目结舌……
高世攀要是有把刀,一定砍向高小怜,可是这也怪不得她,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怪就怪自己不应该撩骚……
皇帝怔了一怔,跟着说道:“高晗的夫人朕见过,你根本不像,高驸马在逗你呢!”
高世攀满头大汗地解释:“高尚宫,那不过是调侃。”
“调侃?”高小怜大眼睛立即凝满了泪:“一个大人,堂堂驸马,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言?要背要抱也是调侃?明明是调戏!”
高世攀无言以对。
而且高小怜的小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她不愧“小怜”二字。
此时明炜在上面忍不住声援:“姑父,您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可以调戏高尚宫?”
高世攀狼狈不堪:“我和你十四叔一见面斗嘴,可是你十四叔很厉害,我处于下风,这才拿他的人打嚓,无心的。”
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明炜点点头,走下御阶,走向高小怜,拿出一方雪白帕子递给上:“你,擦擦眼泪,在御前哭是要被罚的……”
少年终于和高小怜说上话了 ,本来红肿的半边脸越发红的滴出血来,声音也微微发抖,
“多谢炜世子,”高小怜接过来,一边拭泪,一边问:“……听说,这个人家里贼有钱,是真的吗?”
一句话,高高在上的皇帝正在喝药,噗!喷了…
王掌急忙拿着湿巾给他擦胡子上的药汁。
皇帝只对明湛说:“朕算是瞧出来了,你的小丫头,是因为听说你姐夫家里有钱,她想碰瓷儿。”
明湛躬身道:“回父皇的话,当初到燕地,不是瘟疫就是雪灾,还有假.币横行,儿臣倾其所有,给百姓施药赈粮,搞得一文不名,同时又要筹钱打下浑都山,又要建府邸,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是以小怜她勤俭持家,爱财如命,见钱眼开……”
皇帝想象着一个三岁小女娃勤俭持家的样子,又笑了,对高小怜道:“这个‘有钱人’调戏了你,朕来给你出气,你想管他要多少钱,赔你流的眼泪,尽管说。”
高小怜假装想了想,跪下说:“陛下,太子殿下薨了,表哥痛苦不堪,饮食俱废,臣十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