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十九惊诧,连忙捂住了嘴巴,原来自己竟不小心吐露了心声,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沉默很久,掐了掐自己的太阳x,ue,求得个清心凝神,然后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阿七,以前有没有人夸过你眼睛生的好看?”
陈清酒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谁?心上人吗?”
面前人一时半会没动笔,迟钝地想了想,微微颔首。
十九立即坐不稳了,她搓着手,八卦之心顿起,笑得一脸猥琐,“你长得这么好看,心上人定也是分外貌美。”
陈清酒这次终于动了笔,在白净的宣纸上缓缓写着,十九倾了倾身瞧着,但见他一笔一划落下一字:丑。
这真叫人大跌眼镜,十九难以置信,却见他抿唇又执笔。
十九当他是要反悔抹去那一字,陈清酒却又毫不留情地在‘丑’字后面加了‘奇丑无比’四字。
不仅丑,还是奇丑无比的丑。
十九同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最后实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没那么惨吧?”
她问的含蓄,而对面人则颔首一笑,继而一笔一划,落墨成字:心上人,平平相貌,非一方绝色,实乃我所见三千界内最平庸之人。
十九惊得下巴都磕在了石案上,疼着出了眼泪花,还不忘摆手安慰他,呲牙咧嘴道:“没事,丑便丑,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待你好就行。”
他待我,不好。
是个骗子。
这两句话陈清酒只在心中说了说,他面上对十九说的依旧表示赞同,写道: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聊了这般长时间,十九不再打扰他,匆匆将东西收拾好便离开了后院。
太子山会晤一日,清修谷四更天便起来折腾,等到各位师傅启程后,阿大才带着一众弟子跟上了浩浩荡荡的队伍。
大若墟下门派诸多,但真正能去太子山的,怕是不到五分之一,午时刚过,偌大的太子山便随处可见人潮涌动。
阿大到了指定地点,便招呼着各位师弟师妹们先坐下休息,十九坐在陈清酒对面,对着阿大招了招手,嘴角一扬,便絮絮叨叨起来,“阿大,你瞅我眼光好不好,给阿七挑的这件衣服是不是合身极了?”
清修谷没有明令要求弟子统一着装,因此他们穿的随意,阿大抬眼看了看那一身青衣素裹的人,打了个哈欠,“比前几日那拾破烂的脏衣服好多了。”
十九又不由分说地踹了他一脚。
“呦,清修谷的各位兄弟原来在这里啊?”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红衣男子踏着风s_ao的走位,摇扇而来,十九先是捂了耳朵,连忙凑到了陈清酒面前,闷声道:“长在山卢莫道长座下首徒顾孟平,s_ao包狐狸一个,你别和他处,免得被带坏了。”
陈清酒正吃着东西,闻言,抬眼看了看那人,一言不发地继续啃。
陈清酒不理会他,顾孟平却是见了生人,好奇心作祟,便不要脸地凑了过来,“清修谷何时来了新人,都没听说过。”
十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清修谷一事,你长在山一个狐狸多问什么?”
顾孟平以扇掩唇,敛眉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越发像只笑面狐。
笑面狐道:“十九师妹还是这个脾气,当心嫁不出去了。”
“你!”
十九气得叉腰,直觉眼前红影一晃,那顾孟平已经掠过自己半蹲在陈清酒面前,一手钳制着他的手腕,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抬头望天,“唔……尚未结丹……也没筑基吧?你是凭什么进清修谷的?走后门?”
陈清酒仰头看他,一双眸子平静的很,磕磕绊绊道:“我,只是个……算命的。”
“算命的?”顾孟平嘴角一抽,随后转头看向了阿大,面容扭曲,怜爱道:“你们清修谷收徒标准何时变得如此……呃,便民化?”
阿大还没说话,顾孟平便觉得自己衣袖被人一抓,回头见那人看他,沙哑着声音,道:“算命,可要测字?”
顾孟平皱着鼻子,却是摇着纸扇坐下,“要生辰八字吗?”
“只,测字。”
“哦。”顾孟平扇子敲着脑壳,打了个哈欠,朦胧着双眼伸出了手,道:“你既然要测,那便替我测个‘活’字。”
陈清酒颔首看了一眼他的掌心,俯身道:“舌,触水而命活,乃千口言,称死为活,多言,左右逢源之,而言多过失,亦会被……淹死。”
十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孟平颤抖着手,最后折扇轻敲他的头顶,“你这家伙倒是甚和我心意,不如弃了清修谷随我拜入长在山如何?”
“顾孟平,你挖墙角依旧如此娴熟啊……”
顾孟平眯眼,回头看着阿大笑了笑,道:“哪里哪里,叫您见笑了。”
几人正打闹着,远处突然浩浩荡荡又来了一波人,顾孟平揉着发酸的腮帮子,以扇掩唇,先在陈清酒耳边低语:“那是三大门派里最有钱的门派若邪谷,门派弟子多是从江湖上选出来的,你也知道,凡人嘛……就是想长生不老,所以这数百年来走后门的也颇多,若邪谷可谓是富得流油,谷里不知堆出几座金山……”
陈清酒抬头去看,只见那一堆人衣袂翩翩,腰际都佩戴着模样不一的紫钰珏,统一仙风道骨,全无‘败絮其中’的混账样,他干巴巴道:“江湖……”
顾孟平偏头,看他若有所思地缩了缩眉头,平平板板道:“有钱人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