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是大感惊诧,手上剑招一缓,同时侧目看去,却见殷素素神色亲密的
拉了张翠山的手,径自并肩走开了。两人哪还再有相互争斗之心?皆是呆立原地,
面面相觑。他二人脸上俱为血污所掩,狼狈不堪,却也看不出此时究竟是何样面
色神情。
过了片刻,蒋立涛才忽的蹲坐于地,捂着腿上伤口说道:「师哥,咱们都上了
那小妖女的当啦!」高则成猛然大喝一声,长剑挥出,刷的将身旁一株小树斩作
两截,口中怒道:「今日遭人如此戏弄羞辱,此仇不报,当如此树!」
两人收了长剑,各自气急败丧的止血裹伤不提。
且说正午将至,高蒋二人早已清理了身上伤口血污,又换了身干净衣袍,向
山谷而去。只见山谷之中一片青草地上摆了七八张方桌,除东首席外,每张
桌旁都已坐了人。
殷素素正坐在第二席上,见高蒋二人入了山谷,冲他们眨眼而笑。他二人方
才遭殷素素戏弄,累得师兄弟争斗相残,狼狈不堪,此刻见她星眸流盼,笑靥如花,
却又都是心头一呆,对她的一腔愤懑顷刻间竟似直飞去了云霄之外。
一名天鹰教的舵主迎了高蒋二人,引着他们往第六席而去。他师兄弟二人以
名门正派门下自居,平素自视甚高,上了王盘山后却连遭轻侮,此时竟又被安排
在后首席位,连江南诸帮会那些旁门左道之徒尚且不及,岂能再忍,立时又要发作。
却听一人大声道:「武当派张五侠驾到!」这八个字说得声若雷震,山谷鸣响。
高蒋二人识得那说话之人,知他便是天鹰教朱雀坛坛主常金鹏。只见他一说
完,便和白龟寿快步迎至谷口,每人身后跟随着本坛的五名舵主,十二人在谷口
一站,并列两旁,躬身相迎。白龟寿朗声道:「天鹰教殷教主属下,玄武坛白龟
寿、朱雀坛常金鹏,恭迎张五侠大驾。」殷素素并未走到谷口相迎,但也站起身
来。
高蒋二人听到「殷教主」三字,心头均是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向殷素
素望去,暗道:「那教主白眉鹰王原来姓殷,这美貌少女也是姓殷,他二人
莫非便是……」
白龟寿引着张翠山走到东首席上,肃请入座。这张桌旁只摆着一张椅子,
乃是各桌之中最尊贵的首席。张翠山朗声辞道:「在下末学后进,不敢居此首席。」
白龟寿道:「武当派乃方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张五侠威震天下,若不坐此首席,
在座的没人敢坐。」张翠山却仍是坚意辞让。
高蒋两人相视冷笑,都是存了一般心思:「这武当派的小子分明是个脓包,
天鹰教上下却以这般排场待他。我二人何不趁此机会激他出手,当众折辱这脓包
一番。」他师兄弟二人虽已斩树立誓,但深知殷素素身份特殊,对她又爱又惧,
并不敢向她发作。两人对张翠山却是恼妒至极,早盼着将他狠狠折辱一番,也算
报仇雪耻。
高则成和蒋立涛使个眼色,蒋立涛忽地提起自己座椅,凌空掷来。他这一席
和首席之间隔开五张桌子,但他这一掷劲力甚强,只听呼的一声,那椅子飞越五
张桌旁各人头顶,在席边落下,端端正正地摆好,与原有的一张椅子相距尺
许,这一手巧劲,确是造诣不凡。
蒋立涛一掷出椅子,高则成便大声道:「嘿嘿,泰山北斗,不知是谁封的?
姓张的不敢坐,咱师兄弟还不至于这般脓包。」高蒋二人身法如风,抢到椅旁。
常金鹏伸手拦住,说道:「且慢!」高则成伸指作势,便欲往常金鹏臂弯中点去。
张翠山道:「两位坐此一席,最合适不过。小弟便坐那边吧!」说着举步往
第六席走去。殷素素忽然伸手招了招,叫道:「张五哥,到这里来。」
张翠山不知她有什么话说,便走近身去。殷素素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放在自
己身旁,微笑道:「你坐这里吧。」张翠山略显踌躇之意,终于还是在她身旁椅
上坐下。殷素素笑吟吟地给他斟了杯酒。谷中群豪尽皆注目着张、殷二人,早有
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边高则成和蒋立涛虽抢到了首席,但见了这等情景,只有恼怒愈增。白龟
寿伸手在首席两张椅子上拂了几下,扫去灰尘,笑道:「昆仑派的两位大剑客要
坐个首席,那可不错啊,请坐,请坐!」说着和常金鹏及十名舵主各自回归主人
席位就座。高则成和蒋立涛均想:「姓张的脓包不敢坐首席,武当派的威风终究
给昆仑派压了下去。」两人对望一眼,大刺刺地坐下。
只听得喀喇、喀喇两声,椅脚断折,两人一起向后摔跌。总算两人武功不弱,
不待背心着地,伸手在地下一撑,已自跃起,但饶是如此,神情已异常狼狈。各
席上的豪客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高蒋二人均知是白龟寿适才用手拂椅,暗中做了手脚,暗想这份阴劲着实厉
害,自己可没如此功力。他二人本来十分自负,把天鹰教当作是下三滥的旁门左
道,毫没瞧在眼里,这才在王盘山上如此飞扬跋扈,此刻见白龟寿显示了这般功
力,不由得锐气大挫。
却听白龟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