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还不够，为了防止钟蓝死掉，女亲王还特意挥手在腿伤处洒下一片粉末，可和断腿之痛相比，这些粉末更是几乎咬断人的神经！好像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啃食着腿部的肉，甚至这尖锐的疼痛还在蔓延。

钟蓝怀疑，她是要用这极致的疼痛来拉回自己的神智。

保持清醒才好进行下一步折磨。

两条腿都被残忍破坏，钟蓝在清醒状态下承受了一次沉痛打击，生命值在虫粉的拉扯下上下浮动，真是痛狠了，也只能保持清醒。

“我的卓尔，双腿都没了，你还能跑吗？”

女亲王温柔缱绻的声音环绕在钟蓝身侧，她作出拥抱的姿势，将上半身完好无损，下半身却已是残破不堪的钟蓝拥入怀里，低垂着头颅，身后的长发滑落至前，搔弄到少女面前。

钟蓝抬起头，哆嗦着嘴唇，双目紧紧盯住女亲王的面孔。

吸血鬼的怀抱一点也不温暖，反而带着寒冬般的冷感。而钟蓝的目光毫不加掩饰，带着浓浓的杀意，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会掏出包裹里的匕首刺入吸血鬼的心脏。

尽管知道刺入心脏并不能杀死吸血鬼，但这强烈的憎恶感只想让钟蓝将所有的痛苦都报复回去。

一次断腿是无能，两次断腿就是裸的践踏。

然而钟蓝充满杀气和怒意的目光并不能对女亲王造成一点点伤害或是困扰，甚至后者好像很享受这种拥抱的姿势，凌空而立的亲王将一身污秽泥泞的钟蓝揽在怀里，也不多说，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首先我不是你的卓尔……”钟蓝狰狞地咧开嘴，嘴里满含的鲜血泄露出来，“其次有本事就是杀了我啊！！！”

猛地大喝一声，忍住几乎被冰封的寒意，钟蓝露出齿缝里全是鲜血的牙齿，借着极近的距离便朝着女亲王的脖颈咬下，用了很大的力道，就算牙齿冻到发麻，她也绝不松口。

只听“噗嗤”一声，是牙齿没入血肉的声音。

她一口咬进一块血肉，吞咽下一口血液，忽然感觉口中一种烧灼感，吞入腹中更觉得一股五脏六腑似乎要被冻僵。

女亲王却也不恼怒，轻笑：“看来你是忘了，我的血……不是人类能饮的。”

“但是你也太不乖了。”

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诡异，钟蓝痛苦地眉尖紧紧拧在一起，而此时却被女亲王狠狠掐住下巴，当被迫抬起头，额头上的刘海被掀开，一只瞎掉的右眼无神地凝视着她。

女亲王露出了真正残忍地笑容：“我喜欢你对我失神的模样，你不该付出什么让我愉快吗？”

“……”

就算脑中的警钟在不断敲响，就算直觉危险在逼近，但是现在被完全困在怀里的钟蓝没有一点办法反抗。

唯一的杀器精神力被牢牢抵御，女亲王的能力本就死死克制住自己的精神力灭杀，近战更是无法对付她那双白皙却堪比最好武器的手，钟蓝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被撕碎回城的模样。

没想到没有死在洛弗尔手下，没有死在法殊奥奇丽手下，没有死在难度逐渐加大的副本里，却要被安萨佳口中一个“虚弱的亲王”给杀死。

更何况，钟蓝觉得这个亲王还是个疯子！

满口“我的卓尔”，满口背叛欺骗，她这态度值得玩味。不过她钟蓝，又何必揣测一个疯子的考虑？

付出什么……

钟蓝的耳里才接收女亲王的话，全身就猛地僵硬住，几乎刺破脑门的疼痛叫她难以控制自己，眼泪鲜血全部混合在一起，一齐流下来，就好像一把无数把尖刀在眼眶里搅动。而事实上，女亲王那双更适合远远操控法杖的手却直直插入自己的左眼里。

由于剧烈的疼痛，由于难以承受的死亡阴影，由于不得不面对的虐待，钟蓝终于如释负重地听到耳边系统的通报声。

“叮……恭喜勇者光度触发被动技能感官封闭，虽然不能让你彻底无感无知，但希望勇者珍惜这有效的镇痛时间哦。”

果然，从地狱到人间，仅仅只用一瞬。

前一刻还是几乎崩溃的疼痛，下一秒更多的感觉是麻木。不是有了感官封闭就是不痛，而是麻痹，麻痹让她的神经变得迟钝，甚至连鲜血流淌得多快都感觉不到。

而女亲王珍重地挖下她的左眼，置于手中，已经完全和主人脱离的左眼珠失魂落魄地落在吸血鬼的掌心。钟蓝似痛非痛地歪歪头，甚至连冰冷也感觉不到。

女亲王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怪异，她毫不介意钟蓝眼里喷涌的血液玷污了自己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锁骨。

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珍爱的孩子。

钟蓝神情恍惚地想：“如果已经瞎掉，她还能做什么。”

“如果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就是真的堕入黑暗。”

“所以，坠落吧，坠落吧。坠落在我身边。”

心灵深处嘶鸣的声音一边拉扯着钟蓝几近崩溃的神经，一边又将她推入远离喧嚣痛苦的高峰。

在一面用生命彻悟着面前是个不可战胜的敌人，她一边痛苦执拗地思索着战斗的下一步。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不战是死，战也是死。

还有比这更惨的局面吗？

钟蓝凄惨地大笑出声，一边咳嗽吐血一边大肆狂笑，毫不收敛心中的愤怒和无奈。

“所以说，我们同归于尽吧。”钟蓝笑，声音轻不可闻。

已经瞎掉的钟蓝根本就用鉴定之眼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