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息地立着个娇丽的身影。那人秀眉微扬,即刻掏出手机,对着斜前方相视谈笑的两人连拍数张,唇角勾出一抹刁黠的笑意。
接着,她低头发出一条期待已久的微信:宝贝,我打算送你个惊喜,今晚不见不散。
☆、旧仇
在香氛四溢的公寓中,常轼被强塞过来的手机屏幕惊得瞠目结舌,犹如一直潜藏的□□在眼前轰然引发了天崩地裂,使他顿觉天旋地转。
他根本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将向来鄙视的女人强按到波斯地毯上的,无感于被暴怒充斥却又无比空虚的躯体是怎样奋力地撞击着对方,听不到几近被碾断肋骨的女人发出雌兽一般兴奋而凄凉的嘶叫,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游魂野鬼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徐晨星如枯木般虚脱地瘫软在毛毯上,呆滞的目光凝在天花板上的某个定点,犹如看穿了死神步步逼近的缥缈虚像,她的魂灵在终得解脱与幻灭的大喜大悲之间徘徊,就连常轼在泄愤似的爆发后终于起身都不曾理会。
她的胸口被对方的铁爪揉搓得生疼,仿佛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挤压碎了。半晌,她先是唇边裂开一个近似狞笑的斜角,横陈的玉体中继而迸出如泣的笑声,眼角随之滚下一滴泪来。终于,常轼这次是心甘情愿的了,我也算是报了当年的旧仇。
掌中的手机被攥得微微发烫,常轼狠命地将它摔到床上,整个人仿若已被抽空,无筋无骨般瘫倒在一旁。他抬手按住前额,顿觉此处比手机壳还要炽热。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来提醒我?那些照片看过一次难道还不够刺透我的心吗?
那个男人居然陪高菲回老家过年?当年我与高菲那般亲密无间,都不曾踏入过她家的大门,没想到他们发展得竟比烈火燎原还迅猛。
常轼一跃而起,扑向自家冰箱拽出伏特加,不顾死活地狂灌下几大口,立即面色通红,脸上皮肉抽搐,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又不住直喘粗气。
他痛恨此刻的自己,旧仇新恨在胸膛中疯涌乱撞,暴躁地撕扯开几粒纽扣。当触到第四颗扣子时,他的手指骤然僵住。脱衣的动作让他忽而想起什么,他用双手抱住晕眩到似已不属于自己的脑袋,背靠嗡嗡作响的冰箱滑到清冷的地板上,却已分辨不出那是冰箱启动的声响,还是脑际低回的滚滚杂音。
常轼犹如爬行动物一般,艰难地匍匐着挪向床边,死命揪出床下的箱子。他双手颤抖着揭开箱盖,险些被翻腾起来的尘土呛到窒息。还记得,在常轩声称即将大婚时,他请求父亲寄来这件旧物。
当初,我毫不犹豫地要回箱子,难道就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常轼的嘴角咧出一个不复优雅的角度,混沌的脑中还在胡乱庆幸此时面前没有镜子,映照不出从心底升起的丑恶。
他从箱底刨出一样久违的东西,质地软软柔柔的,摊在手上却有如千金之重。这便是我当年的“罪证”,如今是时候让它施展法术,助我犯下一桩实实在在的罪行了!
假期最后一日,高菲借口要休整身心,有意避开阚侃去b市郊外赴一个意外之约。阚侃独自来到附近的精品店,用心挑选了折叠屏风式的雅致相框,将两人在飞机上互赠的小画插进去,准备等高菲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他依着老习惯闲逛到附近的sw咖啡厅,点了杯店长推荐的新款欧若拉。绵柔的甘甜与独特的风味,仿若啜饮着晨曦中的凝露,恬淡静雅,怡然自得。他不由得想起,欧若拉原是罗马神话中的曙光女神,她于扶摇而上之际忧戚垂泪,泪落而成晨露,如此凄美的画面往往带给人无尽遐思,他也借此偷得浮生半日闲。
恰在杯中即将见底时,阚侃的手机不失时机地震动起来,竟是常轼发微信约他单独会面。
过年前,阚侃结合个人意愿和部门间的联动工作计划,年后即将安排常轼去市场部闻倩那边轮岗,也曾私下找他谈话,当时对方并未表示反对。阚侃微微蹙眉,暗忖常轼会否幡然变卦。
自从听闻常轼与高菲的那句谣言,阚侃本心也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牵连或瓜葛,可眼下自己毕竟还是他的boss,自有责无旁贷的任务在肩。
不久以后,一袭黑衣的常轼踏进咖啡厅店门,目光迅速锁定端坐于窗边的阚侃,他纤细的手指正惬意地翻着书页,眸光凝定旁若无人。
常轼向来厌烦阚boss的俊雅超然、不落凡尘,此刻更是心火难抑。常轼落座后,阚侃见他满面倦容,眼含血丝,便温和有礼地关心了一句:“昨晚没睡好么?”
常轼把背包撂在一旁,没好气地应道:“还行,以后还不知是谁睡不着觉呢。”
阚侃克制地笑了笑,感觉像是面对一个桀骜不驯的顽童。
“要不要喝杯咖啡提提神?”
常轼将视线瞥向窗外,“不必了,我很快就走。”言罢,他从背包中掏出叠好的衣服放到桌上。阚侃垂目瞄了一眼,那貌似是件旧运动服。
“这是什么?”
常轼好整以暇地抚平衣上的褶皱,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