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阮雨蒙恭谨地直视闻总,“据我观察,阚总也不算擅离职守,不知轻重。高菲突然在考场昏迷不醒,他作为主考官,理应负起责任。他带高菲去就医之前,特意叮嘱常轼负责监考,又对其他部下做了安排。”
闻敬天沉吟不语,只将手指在总裁椅背上轮番轻敲,过了一阵才问:“那个人力部的女孩叫高菲?她现在怎么样了?”
阮雨蒙如实答道:“按照您的吩咐,我去过医院。大夫说是低血糖导致的头晕,我离开医院时,她已经醒了。”
“阚侃回来了?”
雨蒙略显犹豫道:“呃,还没有。”
“哦?”闻敬天端详着阮秘书讳莫如深的表情,“你在医院看到了什么?”
“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你误打误撞地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开车送高菲回租屋的路上,阚侃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嗯?”高菲微微警觉地轻声应着,“比如说呢?”
“比如,你偶然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听说了可能毁人前程的闲言碎语。”阚侃稍向她这边瞟了一眼。
“为什么这样问?”
他稍显狡黠地轻笑一下,故作语调轻松道:“我的确很难想象,若非如此,为何有人要跟无毒无害的加菲猫作对啊。”
高菲心中纠结不已,既想对他一吐为快,了却多日来耿耿于怀的心头事,却又不愿此事牵扯到他,成为莫名的负担和拖累。她缓缓道出了折中的说法:“让我好好回忆一下,要是想到了就告诉你。”
阚侃想了想,终于绽出安心的浅笑,清雅的唇线浑然天成,语气柔和地问:“刚才在医院,你叫我什么?”
她迟疑片刻,忽而掩面羞赧道:“哎呀,boss别怪我哦,那时我刚醒,太没大没小了。”
“不,”他宁谧的神情透出平素罕有的宠溺,“跟那时一样,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阮雨蒙报告完她在病房外的见闻后,总裁沉吟良久,不发一语,只倒背着双手凭眺窗外。
雨蒙轻声道:“您要是没什么吩咐,那我先出去了?”
“雨蒙,”总裁徐徐转过身,凝视着跟随自己近十年的秘书,“我听说,你表弟韩启辉一直是技术部的骨干精英,表现很突出。最近,公司内部有些机会,让他多留意吧。”
阮雨蒙的丹凤眼中微转着秋波流韵,却只低眉嫣然一笑。
“对于这件事,你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阮秘书微微颔首,“总裁请放心。”她刚要转身,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头来,“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闻敬天轻轻颔首,眼神中带着平和与信任的柔光,示意她但讲无妨。
“您曾要我留意另外一个人。最近,她似乎和廖氏的长子走得很近。”
“噢?”闻敬天略感讶异地蹙了蹙眉,“是你亲眼所见?”
阮雨蒙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阮秘书退出去以后,闻敬天心潮澎湃难平,想到自己曾经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如今却被阮雨蒙怀疑有所不轨企图的那个人,他长叹一声,沉思良久。继而,他不禁又转念想起阚侃和高菲。一幕幕往事不期然地浮上心头,他眼中渐渐有些潮润了。
美云,你听到了吗?阿侃似乎已走出先前的阴影,又有心上人了。今日之事难道是命中注定的巧合吗?你不知当初自己晕倒时,脸色是多么苍白憔悴,令人见之心生爱怜。我最初握住你的手,也是在医院的病床前;果然是造化弄人,我同样在病床前失去你,终未能在阴阳两隔前,再握一次你的手,就连你的遗言都是弟弟青云转告我的……美云,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阚侃陪高菲走进租屋时,正巧常轼和柯耐在客厅里对坐闲谈。柯耐赶忙迎过来扶住高菲,急切地拉着她上下打量,满面焦急道:“听说你在考场晕倒,我都要急死了!”
高菲拍拍她的手,勉强笑了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都好了吗?”
自从被常轼逼问坠落事故的真相,高菲对柯耐似乎总有些隔膜,虽见她殷殷关怀心切,却仍难以坦然接受。常轼僵立于柯耐身后,阴郁的目光逡巡于阚侃与高菲之间,始终默然无语。
阚侃对上他游移不定的目光,诚挚地微笑道:“常轼,今天辛苦你了。”
常轼的嘴角不经意动了动,转身去兑了一杯温水,递给已被柯耐扶着坐下的高菲,语调平平地问:“怎么回事?”
“没事,低血糖而已。”高菲垂眸接过水杯。
阚侃注视着他方才将暖瓶中的热水倒入凉水,本想走近交代几句阅卷和高菲补考的公事,却忍住什么也没说。
柯耐抬眼看向他,“阚总,多亏你把她送回来呢。过来一起坐坐吧?”
阚侃轻轻摇头,“她现在还比较虚弱,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高菲瞧瞧阚侃,又望向常轼,水色眸光中暗含着几许求恳。常轼点头应允,面无波澜地转向阚侃,“那我送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