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刚听他讲前半句时,高菲心底既羞且甜,悄然垂下翘睫,等到后半句时已抡拳向他砸去,阚侃眼疾手快,顺势拽过一旁的软枕挡在身前,两人欢笑着抱成一团。
阚侃低头揽住她时,视线恰好落到原本藏于枕下的日记簿上,信手抄起擎在手中冲她挥了挥。
“哈!原来加菲猫那么勤奋,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有没有在里面写我坏话啊?快如实招来。”
高菲一见骤然心慌,脱口喊道:“快还回来!那不是我的!”
阚侃顿时收敛起笑意,定定地瞧向手中的本子,有些错愕地问道:“既然不是你的,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高菲一把夺回抱在怀里,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身,仿佛犯错后被抓个现行的小孩,低低地嗫嚅道:“这……我……不知道是谁的日记,也不知为什么会在我这里。不过,除了试图在扉页上找名字以外,我还什么都没看过,也没有钥匙。”她指了指本子右侧的小锁。
忽然,阚侃发现从日记簿中滑出纸片的一角,便指着它说:“那是什么?会不会掉页了?”
高菲小心地拉出来细瞧,果然是一小片纸页,上面的内容却令人匪夷所思:
我在自己的世界占山为王
纵然你敲得碎我的利齿
却抹不去我的条纹
“这看似是首小诗,又或许,只是诗中的某几句?”阚侃端详着那些劲挺的正楷揣测道。
“可是,这好诡异啊……”高菲忽而睁大了杏眸,心中疑虑重重。
“怎么诡异了?”阚侃好奇地瞧着她。
高菲想了想说:“这些字迹和日记主人写的不一样,纸质也截然不同,多半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不过呢……”
“不过什么?”
“这几句诗跟扉页上的话似乎异曲同工,扉页上写的是:我是一座荒岛,却不愿就此荒废一生。”
下车以后,徐晨星快步向公寓楼奔去,秦沐平急忙熄火,猛推开车门急追了过去,在楼前花坛边扯住她的手臂。
“送也送到了,你放开我啊!”徐晨星使劲挣了一下,却没甩开他。
沐平连扶带拖地将她送进公寓楼,按下了电梯按钮,又在她一迭声的抗议下,将她拥入电梯。
“我跟你说过,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别人照顾!”徐晨星毫不领情地将挎包甩在他身上。秦沐平不避不闪,只沉着脸任她狠砸了几下,仿佛有意让她借此消气。
晨星在进门玄关处利索地踢掉高跟鞋,径自扑向冰箱掏出一瓶波兰伏特加,旋风似的转到迷你吧台撬开瓶塞,正欲仰面猛灌几口,沐平已飞速换好鞋冲入客厅,再次扯住她的胳膊,劈手夺下酒瓶。
“你干什么?!”晨星红着眼怒道。
“我倒想问问,你要干什么?”沐平将酒瓶按在迷你吧台上,却没松开钳在瓶身上的手。
晨星仰头失声大笑,“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我家!”
“有话好好说,”沐平强压住蓄积的火气,“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还是其他人得罪我们徐大小姐了?如果是我,我负荆请罪;要是别人,我替你出气。”
徐晨星呆立原地,寂然无语。当年常轼在哄她开心时,也曾说出过一模一样的话。她恨不能撕碎心底所有关于那人的记忆,再将残存的碎片付之一炬,就像是自始从未有过。她唯有遗忘才能得到快乐,她固执的头脑中从未有过第二个答案,另一种可能。
沐平见她眸光黯淡,面色土灰,顿时心生不忍。他松开握住的酒瓶,转身把僵立当场的徐晨星拥入怀中,轻抚着她如瀑的发丝低喃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珍惜你,因为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不是吗?”
“沐平……”晨星的热泪夺眶而出,心中却暗自窃喜:终于,鱼儿就要上钩了。“我也说不上是怎么了,就是心里特别难受。”晨星仿若西子捧心般地蹙眉捂住心口,泪珠断了线似的不住往下掉,她深知秦沐平最见不得自己落泪了。
果然,沐平赶忙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颊,急切而焦虑地问:“怎么会难受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晨星掩面而泣道:“就在今天,我的闺蜜师姐被迫从jt离职了……我好想念她……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她……”言至此处,她早已泣不成声,只软软柔柔地依偎着沐平宽厚的胸膛,任泪水洇湿了他的蓝衬衣,好似碧空中渗出一片浓郁惨淡的阴云。
“乖啊,别哭别哭,可你要我怎么办呢?”
晨星的视线不经意般地瞟向吧台上的红酒。
“今晚就陪我喝个痛快吧,求你了……”
阚侃坦言会尊重高菲的想法,没过多询问关于日记的事情,两人约好除非有十足的必要,否则暂时先不强行开锁,查看其中的内容。高菲躺下以后,却发现那张纸片上的字迹总在眼前跳动,仿佛有一头伺机而动的猛虎在苍黄的草丛中匍匐,身上的条纹若隐若现,同时她也隐约感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