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莫过于此了。
“因此这一届的仙魔会盟, 咱们不赢呐, 那就是天理难容!”
洛宓走进茶摊的时候,说书人正要进入正题,她穿着李歧给的黑色斗篷,低低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随着身侧的少年在长凳上落座。
“得了吧,死穷酸,”一名阴柔的公子出声打断了说书人,用兰花指捏着手帕擦了擦嘴,“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咱们还是输了他们半招,害得小爷我差点赔的倾家荡产。”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兰花公子,”说书人陪笑道,“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更何况……咱们这些人本来就天理难容啊!”
茶客们又是一阵哄笑。
那兰花公子被驳了面子也不恼,只是捏着手帕冲讨巧的说书人“嘁”了一声。
“其实上一次会盟咱们输就输在了莫公子退让的半招上,”一名锦衣男子朗声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他,那湛天宗的兔崽子跟不要命似的往前冲,莫公子只是下意识的避开了而已。”
此言一出,倒是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
“你们倒是会给他找借口,”兰花公子又有了不同的看法,“依我看呐,他就跟他爹一样,只能在女人的床上耍威风。”
不提欢喜魔君还好,一提那是半数人面上都变了色。
魔道无人不知,这位鼎鼎有名的莫魔君练的功法很是有些邪异,任你先前如何三贞九烈,一旦被他沾了身,就会像失了魂般任他摆布。
莫魔君年轻时仗着自己手段非凡也留下了不少香/艳传说,后来开宗立派又娶妻生子才慢慢安分了下来,可就算如此,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头,家里有女眷的人也闻之变色。
兰花公子就像是感觉不到茶摊内突变的气氛,捏着嗓子继续说道,“不过要说一年后的仙魔会盟,我觉得还是要看炼魂宗。”
“炼魂宗”三个字一出,气氛倒是有热烈了起来。
“公子与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说书人打蛇随棍上,“要说这炼魂宗宗主高盏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从少年时仙魔会盟一鸣惊人到青年时力克正道于芦溪州,独自一人撑起了当时风雨飘摇的炼魂宗,愣是把自家宗门从三流的小门派拉拔成了魔道名门,真应得上一句英雄出少年啊!”
“碧云仙子!”一名显然是常客的小童喊道,“想听他和碧云仙子那一段!”
“流翠石,换你给他说一段!”小童的父亲把一块碧绿的石头扔到了说书人的茶案上。
“好嘞,”说书人把石头塞进袖子,笑眯眯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这碧云仙子出身沼远山,乃是正经的仙门嫡传,云梦泽凌霄真人之妻绿拂仙子就是她的嫡亲师妹,据说二人幼时玩的就像一人那般好……”
“好的像一个人,也就是终究还是两个人。”
洛宓正听的入神,就见身畔的少年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他嘴唇微动,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这碧云仙子与高盏初次见面就是在仙魔会盟上,彼时高盏一战成名,真是风光无限,别说魔门弟子,就算正道仙女也有不少对他芳心暗许,而碧云仙子也正在其中……”
接下来的故事就有些老套了,仙子与魔头一见钟情、私定终生,奈何正邪有别,宗门不许,师妹阻拦,仙子无路可走之下毅然决定叛出师门,以求与情郎双宿双飞。
“……可惜呀,红颜薄命,碧云仙子嫁与高盏之后,生下两男一女便撒手人寰,正是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说书人确实有几把刷子,洛宓听的是津津有味,她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个干净,正打算扯着李歧的袖子讨论一下这一正一邪的旷世绝恋,就听到拿到新打赏的说书人开始了下一段。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高盏一代枭雄,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咱们先说长子高奇,那可是一封一等的奇才,小小年纪就已是开光后期,可谓是咱们魔道新一代的领衔人物,一双夺命掌颇有乃父之风,据说此次闭关不出就是为了冲击心动,只怕这次仙魔会盟的看头还是要落在他身上。”
“高奇确实不错,就是性子太扭,”兰花公子又有了不同的意见,“这人除了修炼之外都是又臭又木,他比起宗主来说更适合当个护山长老,依我看,他还不如那个惹是生非的高琪,起码后者能折腾,这一点倒是跟她爹像了个十成十。”
“这话倒贴切,有一个翻云覆雨的爹,高琪自然是一副活泼的性子,”说书人接着他继续向下讲,“她更了不得啦,早在几年前就是正道口中的妖女了,别说那群假道学,恐怕在座的诸位,甭说自己,家里的小辈那是没少在她身上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