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犯不着。”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她干脆略过谢不谢的话题,问道:“你们是在同一处被绑走的吗?”
妇人小声解释起来:“我是在松江被他们绑了的,他们绑我的时候,这位小公子已经在他们手里待了好些天了,我猜应该是从远一些的地方绑了来的。”
谢临云看向小孩:“你是在哪里被绑的?”
小孩露出了不太想回答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嗫嚅着答了:“……临安城。”
“临安城?”谢临云惊了,“天子脚下,他们也敢?”
不过这么一说,倒是可以解释他身上的衣料为何这般名贵了。
谢临云猜想他应该是京城某个王公贵族家的孩子,便接着问他是哪家的,好赶紧通知他家里人。
结果说到这个问题,这孩子却死活不肯开口了,倔得跟头驴似的。
谢临云无辙,只能先不问他,转而问那妇人:“那你呢?”
妇人垂着眼,却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谢临云:“?!”怎么回事啊?!
哭了一小会儿后,妇人才慢慢解释起来,说自己是个寡妇,家中只她一人。
谢临云:“……”这么惨。
“他们这种人贩,最喜欢找那些离家出走的小孩,再不然就是无依无靠的寡妇。”有水手跟着补充,“前者绑的时候方便,还能卖个好价钱,后者绑完了也没人会管,加上……”
“加上什么?”谢临云总觉得后面才是重点。
水手叹了一声,拧着眉头道:“加上南海有一个剑派的少主,最好玩寡妇,拐了寡妇卖过去,价钱也不低。”
若是年轻美貌的寡妇,那就更贵了。
此话一出,那寡妇的面色更白了。
谢临云看她满脸都写着后怕,安慰了一句:“没事,现在不会有人把你卖过去了。”
“可……可我要如何回家?”
这本不关谢临云的事,但她如此可怜,也叫人不忍。
谢临云道:“你若还想回松江,等这船返航时,跟着一道,我替你付了坐船的钱,你若不想回去,我也可以给你点路费,之后你自己考量。”
寡妇本来就跪着不肯起来,听闻此言,直接弯腰给她磕起了头,脑袋撞在船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谢临云:“……真不用这么客气。”
她觉得自己是顺手为之,在能帮的范围内帮了一把而已。
可是对被救下的人来说,命运的的确确有了天大的逆转。
寡妇决定不回松江了,她得知这艘货船过几日会在飞仙岛停靠两日以作休整,便决定到时直接下船,从那边坐船去嚣城,然后在岭南谋个生计。
谢临云没有意见:“那到时我给你些路费,你去了嚣城好好过日子。”
“姑娘再造之恩,奴家没齿难忘……”寡妇也不是个把别人善意当理所应当的人,咬着唇从内衫里摸出一枚玉扣,说不能白要她的钱,就当是把这个卖她了。
谢临云:“你将它藏得这么隐秘,想必是你极珍视的物件,我不好直接收。”
“这样,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非要去的地方,咱们约定一个时间,在飞仙岛或嚣城再见一面,到时你还我钱,我将这玉扣还你,如何?”
寡妇自然说好。
谢临云抿了抿唇,再度望向那可能出身王公贵族之家的小孩,道:“你呢,你不肯说你家里的情况,那你打算接下来去哪里?”
小孩梗着脖子沉默良久,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枪上,细声问:“我能跟着你吗?”
谢临云:“……”
她本想直接拒绝,可话到嘴边,看到他提着一口气强忍泪水的模样,又心软了:“你跟着我,暂时可过不了什么舒服日子。”
这并非危言耸听,她离开江南坐船到南海,本就是漫无目的地在走。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趟她要在外头游荡多久,又要去多少在一般人眼里或许十分危险的地方。
“我不用过舒服的日子。”小孩扭过头,语气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坚决。
“……那你暂时跟着。”谢临云其实有点后悔,早知道他不肯说自己的来历,她就应该问清了那两个人贩再把人扔下船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真这么做了,她还是无法得知这孩子家住何处,因为他根本是自己离了家跑出来的,只是还没跑出临安城就被人绑了。
谢临云叹了一口气,想着回头让无名派人查一查,临安城有哪户人家走丢了孩子。
等查到了这个,再另外作打算也不迟。
之后几日,她又找了一些机会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除了知道他小名叫阿九之外,竟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谢临云只能承认,除了用武力逼人就范坦白,她真的没有任何问话技巧可言。
可是对着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她也不好意思亮枪啊……
如此头疼了大约四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