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带着。
“那你想吃什么?”她问。
“……什么都可以。”堵完话,他又恢复乖巧,一派绝对听她话的架势。
这模样让谢临云想到小时候的风行烈。
风行烈喜欢捉弄她,有时把她气得厉害了,不好意思来道歉,就会维持一段时间的“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状态。
只不知道相比从来讨好不到半个月的风行烈,这小子能有多少耐性?
谢临云逛了半条街,随便挑了一间还算气派的酒楼进去要了个雅间。
酒楼里大部分菜是岭南风味,比较清淡养生,虽不至于多美味,但绝对比之前在海上时吃得舒服多了。
谢临云一边吃一边侧耳听窗外街道上的各种小贩聊天,几乎没怎么注意对面阿九的动静,直到他忽然“哇”一声吐出了刚上来的那道鸡汤。
“怎么了?”谢临云疑惑。
“这鸡汤是甜的……”他红着脸解释。
“椰子鸡的确有一点甜味,但也不至于说就是甜的啊。”谢临云这么说着,也舀了一勺尝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说错。
她惊奇不已:“所以你是一点甜味都沾不得?”
阿九皱着一张脸点头:“我讨厌甜。”
谢临云也没有多想,只道:“那你就吃别的,这鸡汤我来喝。”
他噢了一声,旋即捧着碗抬眼,小心翼翼地问:“你刚刚在听什么?”
“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一直板着脸……”他竟很会察言观色。
谢临云缓了神色,道:“我听到街上人说,再过两日,南海大大小小的门派,会齐聚飞仙岛。”
阿九闻言,眨了眨眼,显然是好奇为何。
谢临云继续道:“白云城新城主继位,他们来道贺,到时候,那个从点苍分出来的剑派也会来。”
她口中这个从点苍分出来的剑派,便是之前在货船上,水手说的人贩背后的势力。
点苍是武林名门之一,虽然没有什么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祖上毕竟阔过,所以从点苍分出去的剑派,在南海这块地方,地位也很高。
除了飞仙岛叶家,就是他们了。
阿九听得再度皱起脸,目光里尽是厌恶。
谢临云觉得可以理解,他一个出身王公贵族之家的少爷,离家出走碰上人贩,少不了要留下些阴影,连带着恨上人贩背后的剑派,实属正常。
“先吃饭,既然他们要来,那到时候再算账也不迟。”谢临云道。
阿九很惊讶:“你……你要找他们算账吗?”
谢临云:“都叫我碰上了,不管我心里过不去。”
若非如此,当时在船上,她也就不会救他了。
两人吃完一顿结账出酒楼,对面正好就是一间客栈,看着十分气派,进去一问,价钱也十分气派,而且因为现在是出海旺季,岛上商客众多,只剩一间房了。
谢临云没有犹豫就要了那间房,把阿九安置了进去,让他自个儿洗漱休息。
阿九还算有良心,问她:“那你呢?”
谢临云指了指房梁,说我睡那就行。
小孩揪着衣服思想斗争了半天,说可以一起睡床的。
谢临云笑了一声:“我不习惯跟人睡在一道,你安心睡就是。”
“可是——”
“好了,没什么好可是的,这房间本来就是给你住的。”谢临云打断他,“你若心里过意不去,回头回家了还我住店钱就是。”
“……我不回家。”一片昏暗中,好不容易躺到床上的小孩又翻身坐了起来,说得坚决无比。
谢临云:“难道你还想一辈子跟着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低声强调:“反正我不回家。”
“家里有人欺负你?”谢临云忍不住猜测。
他没说是,可也没否认,安静地躺回去,假装自己睡了。
凭谢临云的武功,都不需要仔细听他的呼吸,就知道他是装的。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拆穿。
又过了一会儿后,底下床上又传来小猫似的呜咽声。
谢临云知道这小子之所以忍得这么辛苦,就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于是趁他门头抽泣的时候翻出了窗户,去了屋顶上。
盛夏的南海白日里热意熏人,到了夜晚暑气渐褪,从海面上吹来的风便也凉快了许多。
谢临云坐在这间有三层高的客栈屋顶上,不论朝哪个方向望,都可以看到墨蓝色的海水和城中璀璨的灯火。
所有这些璀璨中,最夺人目光的,当属北处一座几欲指天的高楼。
从谢临云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地看见上面悬挂的灯笼。
白色的,写着苍遒有力的“奠”字,正一盏一盏被取下,换上造型精致的鱼鳞灯。
没一会儿,这座高楼上下五层的灯笼就全部换完,换灯的仆从依次下楼,长风吹来,那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