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雷家峰的夜晚非常的寂寥,以至于三人围在炉子旁唏嘘了良久。
“师哥,你说要是师父还在世,他会把谱子交给咱们吗?”雷铨天一手拨弄炭火,随口说道。
只见一旁的金鸣不置可否,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了回答。其实在他的内心中,他也不知确定师父临走的时候真正的想法。也许会交给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
他的沉默又将三人拉回了那段残酷的回忆之中。
三人将离无逆与梅阿奴围在垓心,双方此刻势成水火,看来是必有一战了。
三人回忆到这里,互相对望一眼,似乎现在想来,对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最可怜的是梅阿奴啊,她本也算的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当年家道败落,恰逢他们的师父路过,便带着她回到了望蒙山,但水笙门中向来不收女徒,规矩不可破,只好将她寄养在半山腰的好友伊老爹的家中,自己时时去探望。一来二去,待得梅阿奴成年,略谙世事,知道了事情的前因本末,心中自然对水笙感恩戴德。水笙也待她犹如己出。时时带她到自己的门中游玩。雷铨天当时作为水笙的小弟子在门中修行,也就是在这时,他对梅阿奴情愫暗生。但奈何师门严规,再者梅阿奴对自己始终是大哥哥一般的感情,也就隐忍不发。
直到那一天,那是让雷铨天心中始终芥蒂的一天;也就在那一天,梅阿奴知道自己的芳心有了归属。离无逆来了。少年英姿,意气风发。深得水笙的欢心。在水笙看来,离无逆不仅仅是一个武学奇才,更难得的是品行端庄稳重,这也让日渐式微的水笙重新燃起了光大门户的希望。
自从离无逆进门的那一刻起,似乎是有着上帝的眷顾,他得师父恨不得倾囊相授,将自己所有的武学全部寄托在离无逆这个关门弟子的身上。
这一切的一切,雷铨天和他的两个师兄都看在眼里,但事实毕竟如此,不论你想在乎或者是忽视,事实在你心中的地位只会越来越加深,到最后只能是变成另一种力量,那就是仇恨!更何况在雷铨天的心中,还有比金鸣和木苍盈更深的仇恨,那就是梅阿奴。自从离无逆进入师门以来,梅阿奴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这是最让雷铨天所不能忍受的。
他的师父曾经对他说过:“本门的心法类于道家,要清静无为你心中念想太多,又极易动怒,因此武学上的造诣始终有限。这是天性使然,强求不得。若传你最高心法,反倒是害了你,这一节你务须明白。”雷铨天心中最了解自己不过,其实是对师父的话深信不疑的。他本来在武学上也就没有太高深的追求。他只要他的梅阿奴啊!
只是雷铨天自己未曾想明白,这就与武学一样,一个人天赋有限,无论再如何努力,始终无法达到巅峰。他的感情注定与他的武学一般,不可企及。二者的区别只不过是一个是心中满不在乎的,另一个却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当人非常想要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不可能便化为了可能。盲目的陷入自我,最后只能是咎由自取。
所以他对离无逆的仇恨是最深的,从离无逆夺走他心爱之人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怂恿着金鸣和木苍盈,时刻准备着向离无逆复仇。
这一天终于来了,那就是他们的师父离开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日的黄昏,残阳如血,在落日的映衬之下,连云朵的形状都显得那么狰狞。
金鸣、木苍盈、雷铨天,他们三人终于要对自己师父最宠爱的小师弟动手了。此刻他们心知肚明,离无逆功夫比他们三人高出太多,况且还有师父独传的秘诀,再加之离无逆可能早已得到了那本谱子,说不准便是本门最厉害的武功心法,细细想来,他们实无胜算。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满腔的仇恨眼见得报,谁还会顾及什么胜算不胜算。只有一搏了。在离无逆看来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了一本自己毫不知情,却被师兄们一口咬定是自己想要独吞的谱子稀里糊涂的便要同门相残。若论单打独斗他稳操胜券,但如今却是以一敌三,再加上还有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在身旁需要照料,定要分心,这一场搏斗下来便是凶险万分,但说不得,只好殊死一搏了。
离无逆转头看向梅阿奴,只见梅阿奴披头散发,但双眼炯炯有神,也正在看向她。二人目光交接,都微微点头,有道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二人此刻一般的心思:要死,就让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只是苦了咱们未出世的孩子。
“纳命来吧!”只听得一声叱喝,二师兄木苍盈已经挥动他那“紫藤”剑向离无逆刺去。那剑剑身隐隐泛着紫光,在木苍盈内劲的催动之下,更显得妖魅。这把剑本是他们的师父年轻时闯荡江湖偶然所得。当时他们的师父孤身一人追踪魔教妖人误入一个山谷。那山谷很是奇特,而尤以能够缠人吃人的紫藤最为危险。他们的师父刚一进入山谷就被紫藤所缠,这种紫藤火烧不灭,剑割不断。任是再厉害的武器在它面前也无济于事。他们的师父也真是艺高人胆大,不仅降服了紫藤,而且还用它做剑,随身佩带,威力实在不输于天下任何利器。在木苍盈入门之后,见他性格暴躁,便将这一把至冷的紫藤剑赐予了他。想是让他随时克己之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紫藤剑斜斜的朝着离无逆刺过来,但离无逆躲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