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阳春三月,嘉兴却下起了潇潇细雨。街上的人们热闹起来,避雨的避雨,收摊的收摊,绵软的吴侬软语响起,却没有一个人是在抱怨这天气,大都是人们纯朴的笑声。
从嘉兴忘宵楼的二楼凭栏望出去,可以看到烟波浩渺的江面和停靠在江边烟雨坊的红船,绵绵细雨中的烟雨江南,好似美人儿披上了一抹薄纱,清新又朦胧,却是最美的时候。
嘉兴忘宵楼的二楼,此时只有两桌客人。
一桌上坐了三人,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岁大的小孩儿。男的剑眉星目,一袭白衣,英俊潇洒。女的明眸皓齿,身披罗衫,美艳万分。那孩子却和寻常孩子不同,最调皮的年纪却是异常乖巧,面容秀气,一双大眼睛灵气十足,此时正惊喜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非常新鲜。这自然就是风尘仆仆的陆伤情,冷烟然,林浩三人了。此时距离山洞那一战已经一月有余。
三人经过七杀堂一役,离开了破庙后山的山洞,正要赶往唤雨山庄。途径嘉兴,冷烟然便说这忘宵楼是不得不去,便带着林浩过来尝尝这嘉兴忘宵楼的美味佳肴。
陆伤情英俊的脸上略显疲倦,此刻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望着楼外景色,一言不发。冷烟然照顾林浩吃着,也不打搅他。
另一桌的客人可就截然不同,只见那青年男子,就一个人,却叫了一桌子的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毫不顾忌吃相。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一身脏旧长袍敞开着,露出胸膛,一只脚胯在长凳上,左手鸡腿右手酒杯,正吧唧吧唧吃得不亦乐乎。
一边吃着,一边还赞叹道,“好!好啊!”
冷烟然颇有些嫌弃地白了那邋遢人一眼,倒也没说话。不料那邋遢人又大声说道,“好山好水,好地方!”继而又看看手中的酒杯,再看看对面桌上的冷烟然,说道,“美酒,美景,美人儿!”
冷烟然听了对他嫣然一笑,突然面色一厉,水袖一挥打出数枚暗器,骂道,“登徒子!吃豆腐吃到姑奶奶tou上了?!”
“哈哈哈哈!”那邋遢酒鬼身形一晃,笑着避开数枚暗器,身形再一闪已来到冷烟然面前,作揖道,“姑娘息怒,在下口无遮拦,给你赔罪了。”
冷烟然哼了一声,没搭理他。没想到那人也不以为意,却是向陆伤情看去。
看了一会,面色疑惑道,“这位兄台,你让我想起一人,阁下可是姓陆?”
陆伤情眼神一冷,冷烟然也是袖中扣住暗器。连林浩都感觉到,那人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凉了几分。
“哈哈,兄台勿怪,在下口无遮拦,管不住嘴。并无他意,只是过来交个朋友。”
“哦?”陆伤情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邋遢男子,说道,“你都不知我姓甚名谁,怎么想到要和我交朋友?”
林浩也见那人行事怪异,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那邋遢男子哈哈一笑,朝林浩做了个鬼脸,接着说道,“我看兄台丰神俊朗,气度不凡,这位姑娘容貌绝丽,神仙人物。似这般的神仙眷侣,自然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了。可是江湖上的几对神仙人物,在下都见过,唯独对兄台有些眼生。再看方才我疾步走近,兄台依旧气定神闲,自然是料定武功远胜于我了。再就是……山东七杀堂在松江府郊外覆灭一事,传闻是用极强的指力。这样一想,倒是让我想到一人。”
陆伤情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请教兄弟名号。”
那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因为在下总是说话口无遮拦,江湖人送外号没遮拦,不才在下‘没遮拦——洛游儿’。”
陆伤情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说道,“久闻江湖上,狂生洛游儿,遇见无理事便要说,碰到不平事便要管。只身追凶三千里,独挑烽火寨,今日终于得见。洛兄所言不错,鄙人陆伤情,这位是冷烟然冷姑娘。这是我的侄儿林浩。”冷烟然微微点头,林浩则是嘻嘻一笑,“林浩见过洛叔叔。”
洛游儿听了很是受用,嘴里却说,“江湖上朋友抬爱。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可不敢在少庄主面前显摆。”
之后四人坐定,略微寒暄便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不过倒是没提到七杀堂的事。这洛游儿是个独行侠,走遍大江南北,真是见多识广。说起了很多近年来江湖上的奇人异事,让林浩都连连成奇。
酒过三巡,洛游儿话锋一转,皱着眉头说道,“少庄主,你的人品为人,在下极为清楚,七杀堂一事,不用多问,也能想见事情的大概。其中是非功过暂且不论,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相信少庄主也清楚。还望少庄主多多小心才是。”洛游儿的话极为真挚,倒是真的敬重陆伤情的为人武功这才出言提醒。他自然知道宝盒之事,陆伤情隐退十年,如今重出江湖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要被许多人觊觎。
“烦劳洛兄提醒了。陆某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心中自有打算,还请洛兄放心。”陆伤情道。
洛游儿见陆伤情不愿多言,也不再多说,放声大笑道,“小二!再来十坛忘宵酿!今日久逢知己千杯少,没遮拦要做东啦!”
林浩见他喝酒喝得高兴,想着若是好喝,便留些以后带给老爷爷喝,便问道,“洛叔叔,这酒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