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酸的这么想,可脑中不得不承认,虞凤这丫头的确十足可怜,她贵为公主,本应该高高在上,没有任何烦恼的,可是偏偏作为一个凡尘女子,亲情和爱恋在一瞬间全都失去了,想想虞凤骑马飞奔之前,口中说什么“女儿家一生最大的不幸,便是遇人不淑。”
苏瑶烟幽幽的叹了一口香气,心下暗暗认同不已,是啊……一个女儿家,夫君便是她的天,是她的所有凭仗,没人爱怜的姑娘,真的是活得生不如死,况且还是这么个心有所属的丫头。
几个月前在皇宫大婚之时,苏瑶烟偶然同虞凤相遇,她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够轻易的品断出这丫头有多么依恋杨宗志,爱他爱得有多么痴怨,大婚出阁之前,这丫头听说自己要代她出头,那眼神中浓浓的失望之色,让苏瑶烟都忍不住为之动容,那时候苏瑶烟对她没有任何好感,私心下也不期望她能嫁给杨宗志,看到眼前这一幕后,苏瑶烟隐隐的有一些后悔了。
说来说去,她变成这样,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杨宗志心头愧疚,任由她打骂撕咬也不愿还手还口,苏瑶烟站在后面心疼的不行,本想去把所有责任都承担下来,但是她知道杨宗志的性子,这种时候,外人很难插进手去。
想想这一路跟着出了幽州城,苏瑶烟心底的欢愉挥抹不去,衷心期盼着每一天的早早到来,跟着他走走看看,说些调笑无忌的fēng_liú话,间或也会打情骂俏,杨宗志在这种时候,总是极为懂得风情的,顺着她的意思,陪她作这作那,苏瑶烟快要沉醉的不知所措时,偏偏这丫头出现了,哎……
杨宗志的手一动,虞凤便倏地惊醒过来,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看,她飞快的坐起身,惊悚的问道:“方才……谁打赢了?”
杨宗志黯然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攻城之战,一时半会是不会分出胜负的,而且洛都城墙高立,外有援军,内有骁骑营,想要拿下也并非瞬息间可以做到。”
虞凤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来,杨宗志转身端起苏瑶烟带来的热汤,徐徐的吹了一口气,唤道:“凤儿,来,把这碗汤喝下了,你今天可能是受了风寒。”
虞凤听得面容一呆,傻傻的看着杨宗志端起热汤,凑到自己的唇下,她小嘴紧紧的抿着,可是扑簌簌的泪珠儿却是叮叮当当的落在汤碗里,想想他拼着性命将自己从马阵中解救出来,便是要补过么。
虞凤翠白的小牙咬得吱吱作响,死活也不愿张嘴喝上一口,杨宗志叹道:“你恨我,也不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吃完东西后,我坐在这里任你打骂,好不好?”
虞凤拧着嗓音娇哼道:“哟……素来最高傲的杨大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低眉的陪脸子了?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也有今天?”
苏瑶烟在对面听得俏眉一动,忍住了没有发话,杨宗志苦笑道:“是,都是我不好,现在说什么也是迟了,你不原谅我……也对,你若是不愿看见我,我便让烟儿来喂你!”
“我也不要她!”
虞凤高声娇叱一句,“烟儿……烟儿,好亲热呀,自你次说起烟儿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便知道她跟你不清不楚的了,果然就是她,在大婚的那一天跑来闹事,你跟她走了,就不要再见到我!”
苏瑶烟瞪着眉头道:“喂,你说话……”
话音还没落下,杨宗志挥手一阻,将她生生的截断住,他叹道:“那你自己喝,好不好,吃过饭后,你要去哪里,我便送你过去。”
“我要去……”
虞凤听得凄容一呆,是啊,我要去哪里啊,我……我压根就没有地方可以去的,就算是一个最最普通的老者带着孙子,也能到北郡去重新安家,可自己哪里还有亲人挚友啊,孤身茕茕孑立的一人,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
虞凤放声大哭一下,劈手打开了杨宗志手中的汤碗,掀开被窝飞快的跑了出去,滚烫的热水溅了杨宗志一身,这儒衫乃是小婵彻夜赶制,他也来不及多看一眼,而是大叫着“凤儿……”
飞身跟了出去。
来到客栈下,面前一道宽阔的黄河奔流穿过,河水浑浊,映照出头顶皎洁的月光,虞凤蹲在河边放声大哭,几乎栽倒在河水中。
杨宗志跑到河边,皱着眉头看着她细弱的背影,心下真是后悔不迭,当日一时糊涂,狠下心肠不辞而别,却给这丫头造成这样的伤害,伤口如同被利剑刻在心上的疤痕,稍稍一碰,顿时便会血流不止。
河中心不时有返程的舟子路过,惊奇的看着河边的这几个人,过了不知多久,虞凤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杨宗志走到她背后,低声叹道:“快回去吧,这里夜露风大……”
虞凤抬头冷冷的道:“我要回洛都城去……”
她伸手抹干自己素淡脸颊上的泪痕,一字一顿的再说一遍:“我要回皇宫去,今日虽然偷偷逃了出来,可是……可是我又不愿走了,我要回去亲眼看看,三哥和皇兄,他们到底能斗得如何你死我活。”
“你……”
杨宗志心下一阵郁结,这倔强的丫头,她回去又能顶什么作用,可偏偏开口让她留下的话,又决然说不出口,默然滞纳半晌,虞凤拍拍小手儿站起来,淡淡的道:“我走啦,你多保重。”
杨宗志抬手道:“凤儿,我送你吧。”
虞凤愠怒的蹙眉道:“不要再叫我凤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