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怒道:“你们为何帮他!”
低头一看,不但是禹盘翠,甚至洛素允和丁娆娆也手足并用的爬将过来,将杨宗志护在了背后,魏中廉仰头哈哈悲怆一笑,将手中的铁剑高高竖起,口中念念有词,丁娆娆凑得近,隐约听见他口中小声念着:“唵……嘛……呢……叭……”
丁娆娆容颜一呆,一时还不清楚他念得什么咒语,杨宗志喘息道:“莫让他……聚势。”
他明白这定是卓天凡传给魏中廉的绝招,别人不清楚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可杨宗志却是心知肚明,早有领教。
用尽力气的爬起身,便想先发抢攻,洛素允伸手拉住他,柔声道:“你别去……”
身边的草木石栗被魏中廉剑气所催,围在四周打起转来,魏中廉双眼紧闭,破烂的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庞笼罩在迷雾中,变得阴森而又狰狞,泛起一股幽幽之色,刹那间,他高高举起的剑尖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魏中廉狂笑道:“纳命吧!”
长剑向下一挥,朝杨宗志的胸口上疾刺而出,杨宗志心头暗叫不好,知道魏中廉聚势已成,若是自己全然无恙的话,或许还能仰仗卓绝的轻功向后逃窜,不至于被剑气卷成碎片,但是此刻他真气涣散,就连梵妙霓留在他体内的真力都消失掉了,别说逃走,便是好好的站起来招架,也是绝无可能。
院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气流以魏中廉的剑尖为中心,盘旋呼啸而来,魏中廉哈哈狞笑一声,脸色青红的睁眼一看,见到杨宗志钢牙紧咬,半撑着身躯颓然坐着,那比自己好看十倍的俊脸上一片苍白。
正在这时,侧面人影一闪,一个修长的娇躯忽的扑进了杨宗志的怀中,用她的背身迎向了自己的剑锋,那人的面容看不清楚,但是莹白色的宽松绸袍,乌黑至顺的瀑布长发披散而下,魏中廉的瞳孔骤然汇聚在一起,仰天吐了一口鲜血,脸色上泛起了犹豫之色。
再过片刻,这剑锋便要将那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刺个对穿,想起洛素允先前所说:“既然不能生同袅,便要死同穴……”
魏中廉心头一怒,嫉恨欲狂,低头狂吼:“为什么……你到这时候,都不愿看我一眼!”
剑尖向前挥出,可他自己的心却早已被锋芒割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直到剑尖即将刺入洛素允的后时背,魏中廉才是大吼一声,没命的撤剑向后退去,口中好像夜枭般大哭:“你要和他死而同穴,我……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方才这一式全力而出,临到最后却又抽身回来,自己反遭力道侵噬,魏中廉口中鲜血不断,面色已经变得通红可怕,蹭蹭蹭的向后疾退几步,眼睛痴迷的看着洛素允背后的丝袍,被剑气划开了两段,露出赛雪般的细腻,魏中廉的身体后仰,连退数步来到院墙下,兀自还停不下来,手中的宝剑又向后拼命的一撑,刺在墙角的地面上,这才止住退势。
耳后传来嗯的一声闷响,魏中廉下意识回头一看,见到自己的铁剑无巧不巧的正刺在费沧斜躺着的躯干上,在他的胸口刺出一个豁大的血洞,一股乌黑的血水冲天而起,正好喷在他的脸上,血水腥臭难闻,魏中廉的铁剑咣当一声落在地面上,转而手抚脸颊,啊的惊声狂叫起来。
叫声如同凄厉的鬼哭狼嚎,传入耳中让人禁不住打起了寒战,这里是南海之滨的凸峰,虽然浓浓雾气,温度却并不低,可不仅是凤舞池的弟子们,便是杨宗志和梵妙霓等人也听得茫然色变,眼神紧紧的盯着魏中廉的身影,见到他左摇右摆几下,又翻了一个筋斗扑倒在地,在地面上疯狂的打滚。
甚至还会用他的俊脸,在地面尖尖的石块上拼命摩擦,口中的叫声也越来越低,浅浅的已经听不清楚,再过一会,便没有一点声息传来,杨宗志和洛素允互相对看一眼,帮扶着爬过去,见到魏中廉四肢大张,孤零零的仰躺在地面上,一张脸孔变得乌黑,再也看不出过去的半分容貌。
“死……死了?”
禹盘翠杵在洛素允的背后,娇躯上下扑簌簌的发抖,魏中廉恐怖的死相落在眼底,她只敢稍看一眼,便将小脑袋抵在洛素允肩头上,再也不敢多看下去。
洛素允右手的食指,无名指和小指翘起,捏了个兰花诀,小嘴里默默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亦生亦死,皆是虚名;痛载道物,落入凡尘;语录天尊,是为世人……”
如此反复三四遍。
杨宗志在一旁怔怔的听着,心下一时不知是悲是喜,几许之前,这姓魏的还恶狠狠的要来取走他的性命,片刻之后,他却变得好像一堆焦炭般可怖,杨宗志明白魏中廉或许是沾上了费沧的残血,费沧多年行医,尝试百草,体内说不得早已有了毒性,而机缘巧合之下,魏中廉刺死了费沧,也被他活活毒死,造成两败俱伤。
他长叹了一口气,浑身也开始抽痛起来,鼻血沿着口角滴下,正要挥手抹去,两边各自伸出一对洁白如玉的小手儿,一齐凑到了他的嘴边,丁娆娆抬头一看,登时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小手儿,洛素允柔柔的给他擦抹血痕,继而对他嫣然一笑,红灯下,看着娇艳不可方物。
禹盘翠轻轻敢抬起头,见到洛师姐和杨宗志对面而坐,一时心下感动莫名,天下间,也唯有这个男子才是能配得上洛师姐之人,洛师姐她……可真是好眼光。
禹盘翠咯咯露齿一笑,露在面巾下的双眸,乌溜溜的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