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呐喊声一波接着一波,如浩瀚大海中的漩涡一般,若入其中必定尸骨无存。
那一张张面目扭曲的脸,高声呐喊的嘴,带着恶意和不知从何而起的愤怒,如恶鬼一般丑陋不堪,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披着的是人皮,却偏生自以为正义!
浮日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没有一个敢为他说话,明明他正大光明,磊落坦荡,可道观中的同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沈修止肩上的血染红了身上的道袍,地上全都是他的血,看着机会触目惊心。
双肩上的铁爪死死的扣着,动之一下便牵动了全身,那撕裂骨头的疼痛,根本痛不欲生,他却依旧固执地往前爬去,沾满血迹的手抚上了台阶,身后手执铁爪链的人,当即往后一撤,如拉畜牲一般拉住了他。
他不由痛叫出声,眼里视线一片模糊,一开口嘴里止不住的血流,却还是开口质问,“……师父,为什么……?”
他在祈求他能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这样对他,他有哪里做得不好,为何不说,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可为什么了这么渺小的祈求都不给。
他眼眶湿润,双目充红,手在台阶上死死抓住,那手指都嵌进石阶里,几乎声嘶力竭,“为什么?!”
似玉无所事事呆在院子里,拿着水壶去浇那几朵修成了灵识的花,前头她才不去,毕竟这些时日在道观中走一走都会引人注目,指指点点,她自然是不愿意出去的。
她倒是闲得无聊找到事做,可那些花却是气得破口大骂,怒骂似玉不要弄秃了她们的发型!
似玉完全当做耳旁风吹过,手上的水壶非要往她们的花瓣上浇,弄得花瓣摇摇晃晃,这灵怪狮可是坏了呢。
天色突然阴沉下来,阴风阵阵拂来,刚头还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变暗,看上去极为吓人。
似玉见马上就要下起大雨倾盆,便慢慢悠悠回屋去,打算靠在窗旁看着她们在风雨里面摇曳,讨个乐子看看。
却不想刚踏进房门,天边突然一道惊雷劈过,划破天际而来,雷声轰隆隆巨响,乌云密布,仿佛踏进了无间地狱。
似玉跨进门栏的脚忽而一顿,看向天边似曾相识的异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口骤然一悸,手中铁壶子“砰”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昏暗的屋里极为突兀吓人。
☆、第51章
开阔的天际本是晴空万里, 却不想突然一道惊雷劈过, 天光一瞬间暗了下去,黑云压城而来, 低沉恐怖。
大殿前的那个人手脚皆被铁链锁住, 铁链的末端连接在两边巨石柱上,一身道袍被血染红,血液顺着衣摆滴落而下,地上晕开一片深色刺目的鲜红。
他的发冠散乱,额前垂落几缕发丝, 随风拂动, 时不时遮掩干净清隽的眉眼,眼里星辰烬灭,一片死寂。
五年一度的道会各处都要斟酌, 测算天象更是重中之重, 挑得必须是大好晴日, 浮日观这一遭推算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和人力, 却不想突然之间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般天呈异象终究不是好兆头。
人群中不免有些躁动,尤其是浮日观弟子, 哪一个不知个中真相,他那一声的责问带着愤怒绝望, 太过复杂, 却让人感同身受, 不免心中可怜又惊悸。
子寒拿着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拿剑指向他,眼中藏着恶毒嫉妒终于显露出来,看着沈修止从高处跌落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叫人根本来不及看清,便正义凛然鄙夷开口,“强夺□□,做尽污秽不堪的事,表面上却还一副风光月霁,真叫人不耻……”
沈修止声音低得叫人听不见,却还是勉力开口,“我没有做这样的事……”
“师兄若真是清清白白,浮日观怎么没有一个人愿意替你说话……”他忽而靠近沈修止,轻道:“你看看这些人,谁会相信你,谁又会理睬你,你还以为自己永远是浮日的大弟子吗,看看他们,哪一个在乎你的死活?”
沈修止闻言眼睫一颤,他明明知道他故意激他,却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或许有些东西早就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即便他勉力不让自己去在意命数一事,却还是克制不住去想……
他幼年便被抛弃,连生身父母都不爱他,一手带大他的师父都能轻易将他弃之如鄙,没有人真在乎他……
即便连她,也不是爱他才留下来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应了孤寡之言。
或许命数这种东西永远也改变不了……
洵凌看着远处奄奄一息的沈修止,开口宣布道:“从今往后沈修止再不是我浮日观的弟子,我浮日观也绝不会留下这样的人为祸道中,现逆徒沈修已被擒拿,我们浮日养出这样的败坏人伦,卑鄙无耻的弟子,实在羞愧难当,今日必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沈修止闻言忽而轻笑出声,讽刺而又自嘲,可惜他连笑的力气都没了,不过一声便重重咳起,险些窒息而死。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边滚滚巨雷,似乎在酝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