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一如既往的苦瓜脸,表情严肃的看着前面的路,另一只
手明显不是在握档位,伸的很开,仿佛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摸索着什么。
司机也侧过头瞟了瞟,他的位置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随后他回过头来,表
情淡然,但却带有一丝复杂。
余光看见女人「啪」的一声收好了补妆盒子,随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略微皱着眉,似放松似难受。
绿灯亮起,司机师傅很识相地调回到了车子的后面,并且适当保持着一定的
距离,也不问我什么。我打心底里感谢这位老司机。
车辆开始偏离主城区,周围行人车辆越来越少,我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激动,
似乎要发现什么大秘密一样。
十分钟后,来到靠近江边的一个拐弯路口,前面的车车尾亮起来红灯,停下
来后副驾驶的门随之打开。
我们在后面一个小巷子旁边停住,我一边紧张的看着前面,一边慌乱的摸索
着钱包。
前面的车子里先伸出一条长腿,白皙的肌肤和粉白色的高跟鞋像是一块长条
奶油蛋糕,随后便出现了女人露在外面扎眼的白屁股和深蓝色丁字裤,以及卷到
腰上的窄裙。
我睁圆了眼,看着她从容的站在马路上把裙子扭扭捏捏的拉了下去,俯身回
到车里提了包和袋子,随后对驾驶座甩了一个飞吻,顺手关上了车门,转头朝旁
边一个背对着我们的梯子走了上去。
黑色本田居然一个人开走了。
我急忙把钱给司机师傅下了车,我快速跟了上去,也不知道刚刚司机看见了
什么。
我贴着街边的栏杆慢慢走进,确认已经看不见女人,才走到阶梯的前方。
原来拐弯过后是一段上坡路,梯子之上是一个店面,上面写着四个泡泡大字:
时尚巴黎。
我心里顿时一阵失望,想着难不成她就是来拍照的?……。
店算是一个江景房,在街道的一个下坡拐角,对面就是k市的主河,向上是
一条上山的坡路,郁郁葱葱,环境很不错。
门面本身是个两层楼的结构,向上走去,看见一楼的主要会客厅和一些简单
的设施,各个场景棚应该在楼上。
还没有走上平台,一个男的就朝大门方向走来,在他注意到我前,我迅速退
回到街道,装作路过的人,朝上坡路走去。
男人很有青年气质,一头长发束在后面,带着一副大黑框,身上穿的很复古
的棕色衬衣,若无其事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随手把两扇玻璃门拉了起来,并拿
起旁边的一把锁插进了门把手。
等我折返回去的时候,门已经被锁上,一楼大厅空无一人,抬起头看看二楼,
原本开着的几个玻璃窗也被拉上了厚厚的褐色窗帘。
我慢慢走下楼梯,像是被绝在门外的不受同伴待见的小孩子。
气温到达一天的顶峰,四周寂静无比,这空旷的区域打车是不可能的了。下
山方向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我走过去查看,发现是半个小时一趟的偏门线路,
遮阴的站台也没有,只剩一个已经生锈的站牌。
我心情差到了极点,暴晒之下,公路边的自己活像个傻子。
望着那个封闭起来的二楼,我倍感愤恨,不自觉开始脑补一些画面。我能够
隐约猜到里面正发生的事,但对眼前的局面无能为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公交车没有丝毫要来影子,我开始烦躁地踹一旁的护
栏。
突然,我一瞥之下,发现坡路靠山的小巷口有一个老旧的电话亭。
发呆一会儿之后,脑子里顿时闪出一个念头。
我迅速跑过去,望着它斑驳脱落的黄色油漆外壳,咽了咽口水。我试着抬起
话筒,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
居然还能用。
我忙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电话卡,想着应该还剩几块钱。学校充电条件恶劣,
这是之前为了防止手机突然没电,应对突发情况买的。
没想能在这里用到……我咧嘴一坏笑,掏出手机,翻到之前导入的特定分组
联系人,找到了「高毅」两个字,万幸自己还没有删除。
会换号吗?……不,以这种人来说,频繁的变动通讯方式肯定是对他不利的。
我插入卡槽,准确按下一个一个的数字,拨了过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了……。
两声嘟之后,电话迅速被接起,传来一个略带磁性的男人声音「喂?哪位?」。
听喇叭声他应该还在路上。我知道压紧嗓子说话会显得很怪异,干脆拙劣的
模仿着播音腔的男低音,也许会让他误以为是变声器。
「喂,是高先生吗?」。
「嗯对,您是?」他略带轻松和礼貌的语调问道。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哦,是这样的,您和艾琳女士是否非常熟悉呢?」
语调显得有些调侃。
「……你是谁?」对面突然紧张了起来,有些冰冷而急促地问道。
我手指轻轻敲着话筒,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呢,手上有很多张你和艾琳女士比较重要的照片,话说高先生你们做事
都这么高调的么,呵呵呵……」。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姓高的已经有些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