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的亲卫队后脚便跟了过来。
落脚的地方是阙云庭的别院,他直至晚间才匆匆赶来。眉宇间滴落了几颗白雪,外罩的黑色披风也是黑白掺半。
阙云庭微微对着夏清浅一阵数落,这才对着萧晓和君王微微点头示意,顺带着让人招呼用晚膳。
南番的冬天比京都更猛烈了些,凯凯白雪一望无际。夏清浅向来喜爱雪天,晚宴过后便拉着萧晓外出赏雪。
“笑笑,你这样不辞而别会不会不太厚道?”夏清浅双手捧起一堆雪花,顺着凤洒下,正好落在萧晓外罩的红色披风之上。
“世间万事都讲究一个缘分,而人不过就是讲个自律,守得住的不用抢。”萧晓幽幽的说道,语气里笃定叶江宁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穆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我这些年见识过的人太多了,心生害怕……”夏清浅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都一样,不是所有人都那样坏的,”
她没有说坏的是谁,但萧晓还是感觉到了。她们相交多年,骨子里都是那样骄傲的人。说来说去,怪的也不过是自己瞎眼识人。
萧晓提议与夏清浅堆个雪人,顺其自然地换了话题。两人开始认真研究起了雪人,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树林里躲躲藏藏的人。
君王吃饱喝足了,斜倚在暖炉旁后阙云庭谈起了条件。
阙云庭以为君王病入膏肓所求的应该是阙清词的一剂良药,却不防人家要的是他父皇后宫里的女人。
君王说完条件之后便开始喝茶吃点心,仿佛对阙云庭的答案不是很在乎。
阙云庭轻笑了一声,这才淡淡回道“你要知道,我父王如今对后宫看管的很严,不输御膳房呢。”
世人皆知,南番的上任国主便是死于御膳房的某种糕点。新皇继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御膳房全员换血,并且日日留有侍卫跟守御膳房。
君王也笑,用银叉推了块碧绿色的糕点到阙云庭眼前:“人老了,总归是要给年轻人让路的。”不等阙云庭回话他又说道:“我亦如此,他亦不会是特例”
君王自认为这些年拿捏人心最为准确,这一针插下去,他不信阙云庭不与他合作。却不想阙云庭不吃这一套,反倒是说起别的事情。
“我不爱吃这糕点。”阙云庭不动声色的把糕点推回去,顺势抬起手边的茶泯了一口。
“可别人要吃这糕点,必然要踩着你去拿。”君王拿起叉子有意无意的扎在糕点上,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露骨。
“况且我听说你父王前日里派人去了江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南的人和风景都不错。”君王见阙云庭神色松动,又继续说道:“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想不想要的,孤当年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说起来,我更喜欢江南的烟罗画布初晴雨后。”
“那你这一举动,可是后悔了?”阙云庭心下做了决定,便扯起了君王的不快。
“不,孤从未后悔。苟且偷生也是多活了数十年,况且孤还是站在这样一个万人为尊的位置上活了这本没有的数十年。”君王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目间一扫算计,反而多了些许狂傲。
“那你这番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又是为何,莫非真是为了替我那几月交情的师弟铺路?”阙云庭不信眼前人能有这番心意,试探的话越说越拉得开。
“也不是,说起来也搞笑,孤近日来总是想再喝一壶她煮的茶。人之将死,所求无几,便总是想无论如何也要实现了它。”君王说这话的时候,阙云庭却是信了的。他想生命中只剩寥寥数日的话,求一壶陈茶却是再适合心安不过。
“我需要做什么?”阙云庭不欲再惹君王的不快,神色淡淡的换了话题。
事实上,他只是不想再听这个人的过往。这人明明生命将尽,却仿佛判官一样指挥着说“你看吧,这就是我,将来的你们所有人。”
“过几日你父王的寿辰,你只需要拖住他三刻就行,其他的,我自有办法。”君王仿佛没回忆过前程往事的垂死老人,字里行间都是笃定的意思。
“就这?”阙云庭觉得好生没意思
“是,但很难!”
“什么意思?”阙云庭眼神凌厉,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那日,你皇兄会有所动作。”
“那个废物,能有什么动作。”阙云庭喉间一哽:“他派去江南的是何人?”
虽说心里有了答案,他还是问了君王。
君王笑了笑,不再说话。
第31章 阙牌新欢
南番的国主从小长在烟花地里,据他自己说生平唯一喜爱的一个女人也是在烟花楼前救回来的。从此朝寻良药昔炼丹,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后宫梨园的一个女人。
南番的史官把现任国主在帝国史策上评为“庸君”,理由是无过无功正中为庸。他对此事一笑置之,甚至还在朝会上把史官院的众臣夸了一遍。他自我认为自己能评“庸”已经不错了,总是比“昏”好得多。
他自己是个平庸无能的,儿子却个个皆属人中之龙凤。早些年小儿子阙云深生了一场病,凭着易容带着病躯一举夺下了文状元,大皇子阙云澜武场得意虽未至状元,却也是南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