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义仁忘了,这是他在外面超市买的速冻水饺,馅儿是生肉直接包的,并不是家里母亲包的那种熟肉馅饺子(张义仁家里包饺子,习惯把饺子肉馅和萝卜或者莲藕一起炒熟了之后再包,这是他们那一带村子上的习惯,跟外地有点不太一样,这种饺子馅包出的饺子,哪怕是直接生吃了都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顶多也就是吃了点生面叶),可是张义仁现在煮的是生肉馅的饺子,煮个半生不熟的吃下去,那后果不用想也都知道了。
张义仁从夜里十点多就开始闹肚子,几乎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上厕所,他住在八楼顶层,又是最角落的一个房间,屋子里本来就寒冷异常,脱了裤子蹲马桶,那就更冷了,到了最后,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冻麻了,可是还不得不蹲。
好在折腾了七八次之后,肚子大概是腾空了,他终于不再那么难受,把冰冷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他才昏昏沉沉的醒来,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摸了一下自己额头,发现烫手,才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这可怎么办?今天是大年初一,陈寨这边的小卫生所,今天都是关门的,郑州市区里的大医院也许是开着门的,但是张义仁又不想去,他不舍得钱,反正就是发烧,他决定抗一抗就算了。
他挣扎着起身,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一口气喝下去一大杯热水之后,把自己捂在了被子里,他想用农村的土办法,发发汗,看看能不能治好这受凉的高烧。
大概是人穷了身贱命硬,张义仁的高烧还真的就被他这样给治好了,捂在被子里睡了一个钟头之后,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体也好了不少。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张义仁老家是农村的,整个村子都是沾亲带故的,大家一大清早吃过饭,就是挨家挨户,等到拜年结束,也要到上午十一点左右了,母亲这是刚拜完年,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张义仁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真的不敢接电话,因为他怕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的电话打了三遍,张义仁一直没敢碰,等到电话停了之后,他扛不住身体的倦意,再次沉沉睡去,等到下午两点钟才醒来,他穿好衣服,去卫生间用冰冷的自来水洗了一把脸之后,仔细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给母亲打了回去:“妈,刚才跟朋友在ktv唱歌闹得太凶,没听到电话响,家里一切还好吧。”
“好,好,就是你没回来,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张义仁忍着眼泪,掩饰着心情,跟母亲聊了很久之后,才挂断电话。放下电话,他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盒方便面吃下之后,从出租屋里出去,在陈寨的街道上转了一圈。
去街上之后,张义仁才明白,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过春节孤独而且痛苦,但是比这更让人感到孤独和痛苦的,是你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看着别人喜气洋洋的过新年,却最新222。0㎡没有一个人向你送上祝福。
张义仁没走出多远,就又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里,他宁愿躲在屋子里看手机,也不要再去街上被别人伤害。
就这样,张义仁的21年春节,是在吃生饺子,拉肚子,发高烧之中度过的,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除了起床吃泡面上厕所之外,都是窝在出租屋里的床上度过的,这是他人生次如此急切的盼着想要去上班,因为他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他都快要疯了,他宁愿去公司里找点事情做,也比这样闷死在出租屋里强。
这个春节假期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了,上班那一天,张义仁挤进电梯,看着同一栋写字楼那些略显熟悉的陌生人面孔,张义仁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感觉重新回到了人间一样。
新的一年开始,饮料公司首要的工作就是把果味奶品的销量给推起来,张义仁修正了之前的推广计划,再次交给了女老板,这一次,首先要做的是一万五千张海报,还需要采购八百个电饭煲。
海报的钱便宜,电饭煲算是大头,不过从批发商哪里批量购买的话,其实也不贵,不到三十块钱就搞定了——这种老式的电饭煲,原理特别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锅,下面一个电加热丝,接着就是普通的控制开关,没有技术含量,而且属于市场淘汰的类型,所以价格并不贵。
张义仁年前就让业务们进行过统计,郑州的小饭店大概有两三千家,而公司的饮料进入小餐饮店合作的,有近两千家,除去一些销量很差,不适合投入海报和电饭煲的店面,公司要投入的小餐饮店大概在一千五百家左右,八百个电饭煲只是前期的批投入,等到标准化完成之后,还会有第二批。
这么算下来,其实整体的投资也就是几万元左右,可饶是如此,张义仁在把费用申请单交给女老板批示的时候,对方还是闹出了幺蛾子。
“小张,你这一下子申请的钱有点多啊!动作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张义仁顿时无语,这才几万块钱,费用就多了么?以前他在东莞蓝马公司做的时候,哪怕一场路演也都不止这个数了,他自己搞公司推广喀秋莎烈酒,那一个晚上就烧了十几万。在商场上,有些时候,前期的必要投入是必须的,不花钱做成大生意的事情,谁都想,但是世界上哪有那种好事儿?
“领导,这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