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匣子进了城中一间小院,出来的时候,匣子不见了,显然是藏在那小院里。
可先前他派人去看了,那小院里是有匣子,不过匣子里却不是诏书,而是一盒黑炭。
齐妤推着脑袋坐起身:
“狡兔还三窟呢。你的人就找了一个院子,难道就断定诏书不在我手上了?”
楚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原本我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要是诏书真给了你,你今日又怎会出来跟我浪费这么多口舌?你想拖住我?我猜的不错,诏书还在师太那里。”
齐妤不动声色:“随你怎么说。”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的人已经找到师太,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到诏书了。”楚肖有些得意,紧紧盯着齐妤的脸色,一刻都不想错过。
“你对你的人这么有自信吗?有楚慕跟着师太,你的人真能从楚慕手上抢到东西?”
既然已经败露,那齐妤也就不必跟楚肖拖时间都圈子了,反正她今天已经成功拖下一日,只要这一日的功夫,楚慕就能带着师太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
楚肖冷哼一声:
“我这便让人去通知楚慕你被抓的消息。”
楚肖一点都不怀疑楚慕知道齐妤被抓之后,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师太,来营救齐妤。
“没用的,我拜托楚慕帮忙的时候,已经跟他明说了,你肯定会使调虎离山的诡计,谎称我如何如何,我让他千万千万不要相信。”
齐妤见招拆招,开始和楚肖争锋相对。
“你这么自信他会听你的?”楚肖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只见齐妤果断点头:
“当然自信。还不是托了你所下情蛊的福,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听我的话呢?”
楚肖一口气憋在心里,好半晌才呼出:
“齐妤,我们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的说话吗?”楚肖转动轮椅,转了一圈后,问齐妤:
“所以,师太是想让楚慕登基?”
齐妤摇头:
“楚策。师太早就属意策哥儿了。这些年暗地里培养了不少。”
“楚策……楚策!”楚肖将这个名字反复在口中念叨了两遍。
“所以,你是故意给我线索,让我去调查安国公府的。为的就是利用我把安国公府除掉,利用我给楚策开路吗?”
楚肖现在脑子里的那条线已经完全串联起来了。
他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安国公府的香丸已经失传多年,突然冒了出来,齐妤拿着香丸来找楚策的时候,把楚策给惊喜坏了,因为这是能让安国公定罪的最强有力的证据。
找到了香丸,又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卢家后人,楚策还真以为是上天在帮他……
“什么开路不开路的。安国公府作恶多端,你除掉他们,也算是积德行善了。”齐妤坐在床沿淡定道。
可楚肖却淡定不下来,努力深吸几口气以后,才稍微好点,对齐妤道:
“你们处心积虑把楚策推上皇位,可有没有想过,他能做几天?他要兵没有兵,要人没有人,别说楚慕了,就是我,他也争不过。你信不信,你们把他推上去,不出十日,我便能再把他拉下来。”
齐妤连连点头:
“我信。你康王殿下的能耐,我是见识过的。”
“那你还费这周折干什么?”楚肖实在不解。
齐妤的目光落到楚肖那两条腿上,说道:“因为,你做不了皇帝。”
楚肖见齐妤在看自己的腿,笑问:
“你的意思不会是,我的腿是残废,所以做不了皇帝?”
齐妤似乎陷入了思绪中,口中道:
“你怎么会是残废呢?”
楚肖掀开两条腿上的毯子,两只脚从轮椅上放下,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用两条稳健有力的腿走到了齐妤面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前两天在慈航庵?”楚肖问。
齐妤看着他的腿,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腿根本就没事。你跟那造反篡位的顺王本就是同谋,他怎么可能真的伤了你。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楚慕会完全不受威胁,当场一箭把他射穿吧。”
楚肖此刻脸上的表情相当好看,一直舒展的眉峰此时却真的蹙了起来,目光幽沉的盯着齐妤。
齐妤与他四目相对,展开一抹说不出是美丽还是狠辣的笑容。
“这就是你当不了皇帝的原因啊。安国公害死先帝,他的外孙连皇帝都做不成了。你伙同顺王谋反,你就能顺理成章的做皇帝了?”齐妤突然笑了起来。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楚肖确实很像,两个人都精于算计,精于演戏,但筹谋的道路很孤单,他们当然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算计能被更多人知道。
这就是一决高下的棋局,快要分出胜负时,总是令人激动的。
楚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齐妤的话确实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