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天动地的炮仗声,让皇城内也歇了宫宴守岁的兴致,皇亲辈分最高的平王叔做主让一些宗室亲眷先回府,宫里就留下一些重臣和直系皇亲。
齐振南也留在宫中,他手下管着皇城禁卫军和巡防营,除夕夜突然出现这种恶性放炮事件,他这个总长官怎可袖手不理,自要查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不可。
御书房内如今还剩下不到十人,太后和皇帝坐在一起,皇帝躲在太后身边,依旧惊魂未定,太后也好不到哪儿去,因着安国公府自顾不暇的关系,太后近日越发担忧了。
王公王叔们或坐或立在一侧,兵部尚书焦急的负手转圈,齐振南则立于廊下,禁卫军统领和巡防营、五城副统领入宫回禀情由,见了齐振南先是一拜,齐振南领着三人进御书房,三人跪地禀报:
“启禀皇上,太后及诸位大人,恶意放炮的地点已经找到。是在城西大雁塔附近,如今官兵已经将围观的百姓尽数驱离,炮火也已熄灭。”
平王叔忍不住怒道:
“地方找着了,人呢?哪个混球这么大胆,今天是什么日子?年三十晚上他敢恶意放炮,惊扰宫宴盛典,惊吓皇上,便是定他个身首分家,秋后斩决也不为过!”
三个统领被训的低下了头,左右互相对望两眼,有苦难言,最后还是禁军统领大胆开口:
“王爷息怒,这罪怕是定不了的。”
平王爷还没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发火:“怎么定不了?本王乃三朝皇叔,还处置不了一个混乱法纪的人吗?别说要他的脑袋,便是抄他家,灭他九族本王也使得!”
巡防营统领都快哭了:
“王爷,真使不得。他是……”
“他是谁?难道是朝中谁家亲眷?本王今儿还就把话放这里,便是老宰相家的亲眷子侄,今晚这罪他也赦免不了!”
平王叔拿老宰相做了个比方,把老宰相说的连连摇手反驳:“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老臣家眷子侄。”
齐振南瞧回来复命的几人神色为难,便猜到恶意放炮的人定不简单,沉声问道:
“到底是谁,快说。”
三位统领拱手一致答道:
“是摄政王爷楚慕。”
一时间,御书房中陷入死寂,平王叔脖子硬梗了片刻,突然就软了下来,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水分的小油菜,蔫儿蔫儿的坐回座椅之上,再没有刚才要把人抄家灭族的气势了。
因为确实抄不了他家,灭不了他九族……
太后和小皇帝对望一眼,太后战战兢兢的问:
“摄政王爷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他不来参加宫宴的真实原因吗?他,他是不是,对哀家和皇上有诸多不满啊?诸位王叔,大人,哀家今后可该怎么办呀?”
太后完全被脑中的可怕猜测吓惨了,抱着小皇帝嘤嘤哭泣起来。
御书房的众臣看着这个太后,有些无奈。
历朝历代有那太后弄权,把持朝政的,咱们这位太后倒是没有野心,可她成天不是耳根子软人云亦云,就是抱着小皇帝自怨自艾,丝毫没有身为大楚第一尊贵女性的自觉和魄力。
也许是被摄政王破城闯宫时杀人如砍菜切瓜的血腥画面吓到了,太后只要对上摄政王,那就怕的像只小鹌鹑一样,尽管她的太后之位还有小皇帝的皇位全都是摄政王一手保下的。换句良心话说,楚慕当年之所以要杀那么多人,威慑朝野,完全就是为了他们母子今后能顺顺当当,稳坐龙椅中帐。
朝廷里,任何人都可以怕楚慕,恨楚慕,太后和皇帝都不应该才是。
齐振南唉声一叹:
“太后莫要惊慌,先前臣等是以为有人蓄意寻衅滋事,威胁禁宫,这才下令全城戒严,如今知晓乃摄政王所为,便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臣这便下令撤除城中岗哨。天已不早,明日乃新年伊始,太后与皇上还需入太庙祭祀,现下不如回宫歇息吧,这件事交由臣下等来处理便好。”
太后就巴不得听到让他们娘儿俩回去休息的话,至于对上楚慕的事情,还是交由这些肱股之臣们去做就好了。
“如此,哀家与陛下便先回宫了,有劳诸位耆老大人。”
语毕,御书房中众人起身恭送,看着太后与皇帝离开之后,兵部尚书才来到齐振南身旁,低声问:
“国公,您说摄政王此举究竟何意?”
齐振南还未开口,平王叔冷哼一声:“他还能有何意,不过就是仗势欺人,有恃无恐。显摆这朝中无人能奈他何罢了。”
平王叔确实是三朝皇叔,就连楚慕也要喊他一声皇叔的,与先先帝一个辈分的老皇叔们,如今也就剩下他和宁王叔了。
其他几个在场的王公皆不约而同的无奈叹息,都是既气愤又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叹息。
“天确实不早了,咱们也该离宫了。”
齐振南说完,对三个统领吩咐:“你们负责安全将诸位王爷和大人们送回府中,然后把城中临时增加的岗哨都撤了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