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楚月禾:“……”
楚月禾整整衣衫,脸皮厚如锅底,施施然应了坦荡荡坐下。
“这就是医治善年公子的仙儿酒?”楚月禾勾着脖子左右看酒坛子,手握毛笔无风自动。
“叫啥名?”
白芙蓉点头,小白手点着陶罐子介绍道:“醉长安。”
楚月禾一怔,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嘴巴却早已神思不属,脱口而出道:“好名字,好名字啊!”
隔间外孔慈正打算敲门,听到这名字手掌一顿,片刻后才叩门。
门内应声后,张滇推着孔慈进来,两人正好瞧见白芙蓉掀开酒坛布头,浓郁酒香三息间飘满房间。
孔慈有一瞬间恍惚。
这味道中有菊花香、桂花香,数种花香味交融在一处,后味化在淡淡薄荷涩味中,浅淡却存在感极强,最末,还有莫名的沉郁香气。
这沉香味似一种宫香,孔慈小时候曾在父亲房内闻到过。
第27章 挂人头【修】
发奋忘食, 乐以忘忧, 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这是孔家先圣放在万世典卷论语中的一语,不靠前不挨后,在孔慈孔善年数年的讲经岁月中,他还没有深度参悟到这一句——
甚至一度, 他觉得此言很无谓,不着村不挨店,表达出来的意思也与儒家长久以来重礼重德之例相悖。
发愤忘食没问题, 但乐到忘记忧愁可未必是学习到了天地间的大道奥义, 指代不明的典语总是引人遐思。
孔慈不喜欢。
他喜欢目标明确,喜欢大路长直无偏斜。
使人惫懒、使人忘记忧虑之物,他孔慈都弃之如履。
然而,入云阁中快酌慢饮完白芙蓉一坛醉长安后,孔慈却对于‘乐以忘忧’的儒家无忧道有了那么点体悟。
杯中酒透明无色, 入口甘甜蜜润,花香满口, 酒液停留片刻蒸腾出沉木之香,极沉极重, 如同在眼前蒙上薄纱闯入无人宫宇,耳畔是丝竹声鼻端是檀香萦绕。
“……”孔慈垂眸,手指触碰下白玉杯,第一次没有见人三分笑, 而是低声建议道:“后味过沉过重, 喜好清淡酒味的酒客未必喜欢。”
“不过, 沉香味浓郁。”
白掌柜勾勾嘴角,“听起来善年公子观感不错。”
“不过,我更想问的是——”白少女眼神如锋利勾子,上下划拉孔慈的衣衫,弄得张滇咬牙差点脱口而出‘放肆’。
“——公子的身体是否也如舌头般敏感呢?”
张滇:“……”
张滇真忍不住了:“白芙蓉,你放肆!”
白芙蓉皮笑肉不笑,龇牙道:“我一向如此,给您现眼了,对不住。”
张滇梗住:“你!”
孔慈温声制止道:“张滇,住口。”
大佬斗法间,白福贵拉拽住桌布角想偷喝醉长安的蛇尾巴,小声冲龟蛇道不行,阴三峤冷哼。
孔慈抬手招来侍者,拿纸笔,揽袖写下自己关于醉长安口感和疗效的建议。
白芙蓉倒着看他写,那字如游龙惊鸿,卖出去一定是高价。
孔慈偏头望她,瞧她眉目如莲清秀端丽,心中难得起了点爱美之心:“希望这副墨宝可以抵扣些许白掌柜的诊疗费。”
白芙蓉一听这话,眼冒精光:
“墨宝,很值钱吗?”
楚月禾叼着茶杯含糊道:“很值钱。”孔慈的书法仙界小有名气。
张滇瞧着白芙蓉这一副贪财掌柜模样,越发看不上,孔慈警告性望他一眼,笑道:“不值一提,比起白掌柜的帮助而言。”
白芙蓉眯眼瞧孔慈,发觉这人就是不肯完整讲一道喝完酒后周围经脉感受,压根就是不想旁人掌握他身体的真实情况——
罢了,看他样子确实是有效的,大不了回去好好研读孔慈的手贴。
白掌柜一身玄色衣衫,坐在凳子上小小一只,黑长炸比寻常姑娘短不少,孔慈看在眼中,出言道:“不知善年是否有幸得知白掌柜的名字?”
白芙蓉:“……”
白芙蓉一脸懵,“什么名字?”
孔慈笑了笑,酒水润过的嘴唇难得泛出点微红:“孔慈,字善年。”
白芙蓉明悟,大喇喇道:
“我没有字啊,姓白名芙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孔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