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略有松动,看样子也算同意了和离一事,不过,却道,和离书还需得简娣签字,望签字时能再见一面,将种种事宜再行商谈。
话里隐隐有以此相要挟的架势。
如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
要见她?
简娣默默陷入了沉思。
姚鉴能同意和离她还挺惊喜的,但要见她和她谈谈的要求她还得斟酌斟酌。
“那你可愿再见他一面?”
简娣思忖了半晌,点头,“也未尝不行,将事情一并说清了也好。”
姚鉴是个重名重利的,爱惜羽毛的,依他的性格,估计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她不用担心会上大庆朝法制新闻,到时多带几个人去便是了。比起担心姚鉴做出什么事,她更担心的是,事情一直悬而未决,她去弄明白姚鉴这货在想些什么,心里也会更有底,也会更放心一些。
“那好,回头你便同他约个日子罢。”简泉长叹一声,“此事早解决为妙,昔日的夫妻怎想到今日却成了双怨偶。”
简娣本想着等话本的事步入正轨后,再去见姚鉴。
但等她歇下,第二天一睁眼,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屋中陈设时,简娣捂脸猝然长叹。
她又回到卢小哥身体里去了。
亏她之前还想着找个时日向卢小哥道歉,现在正好,也不用找了,她就在人身体里呢。就是她一没和姚鉴和离,二没将书稿的事解决,眼下就这么又附身到了卢小哥体内,实在有些蛋疼。
对于一觉醒来身体猝不及防又被占据了这事,卢仲夏已经表现得业务十分熟练。
“卢小哥,早啊。”简娣掀开被子,习以为常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简……简姑娘?”
“嗯。”
听卢小哥的语气,好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简娣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夏天天亮得早,如今屋外晨光熹微,看起来估计是四五点钟上下。
“我记得,你今日是要去翰林院?”翻身下床,从床旁的架子上取下衣服披上,简娣问。
讀 文 少 女 小夏也太可愛了吧。 “是,今日正是要去翰林院。”
不知是不是错觉,短暂的微愣和惊讶后,如今青年的嗓音柔和,略含笑意,好似十分高兴。
“卢小哥。”停下系带的手,简娣认真地道,“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
没等她说完,卢仲夏轻轻地打断了她说的话,“简姑娘无需道歉,昨日花枝已同我说清楚。”
“但我之前和你说好了,这个歉我还是要说的。”
“昨日虽未见到姑娘。”卢仲夏莞尔,“今日见到姑娘也一样,还要多谢上天垂怜。”
嘴上虽这么说着,想到昨日的一幕,卢仲夏心下却不由得一滞,像有一只莫名的手紧紧攥住了心肺,将昨日所见努力扫出脑海,青年士子定了定神,低眸默念俞珉曾念过的清静经,强压下心头涌动着的如海般黑暗幽深的思绪。
明知卢仲夏不会有任何怨言,听在简娣耳朵里,却更愧疚了。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简姑娘?”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简娣诚恳地保证道,“下回我一定不会失约。”
卢仲夏一怔,旋即笑道,“那便约下一个休沐的日子罢。”
解决了一桩事,简娣心中一松。
毕竟不是头一回附身了,整理整理洗漱完,同卢行咏和吕氏一块儿用了早膳,简娣一边听着卢小哥告诉她这几天的事,一边步履匆匆地往翰林院赶。
到了翰林院,简娣一眼就看到了谢朗和俞珉等人。
好几天没见,乍一看,她竟然还有点想念。
看他们来得早,没到庶常馆好好念书,倒是一堆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俞珉一抬眼,看见她姗姗来迟,顿时十分热情地给她让了个空位,招呼她一块儿来。
简娣走上前,才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毕竟个个都是天子门生,官员预备役了,谈的也不再是八卦,但也没高端倒哪里去,和后世苦逼的社畜一样,他们在抱怨的是大庆朝官员的俸禄。
大庆朝官员的俸禄和明朝一样,是如出一辙的坑。
眼下,大庆朝的未来们也确实映照了穷翰林的称呼,穷逼的气息隔着官服都能传过来。
简娣没有发言,而是选择了安静而矜持地听着。
越听,她心就跳得越快,眨眼就飚上了二百码,将今天突然附身的那一点不满甩到了九霄云外。
大庆朝官员俸禄是低,翰林院更没什么油水可捞,而庶吉士们都是没编制的小可怜,能有几个铜板掉出来就不错了。靠家里的还好些,有些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考上进士的,如今却有些捉襟见肘。
但这些看在简娣眼里,却统统地化作了几个字。
她的机会来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