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知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目四方,五官端正。虽然和美男子不沾边,但气势不俗,那不怒自威的神情配上深邃莫测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就让汹汹而来的学子们止住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收敛气焰,恭敬行礼:“拜见知府大人。”
“嗯。”他应了一声,就开口道:“你们这样气势汹汹的来到本官门口,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掀了本官的房顶?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如此应对朝廷命官?”
“我等不敢。”众学子诚惶诚恐,再次弯腰。
林默旁观的清明,此时心中暗赞:真不愧是知府,短短两句话就将上百人给打压了下去。
“那本官倒奇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金华知府半真半假的道:“要是没有什么理由,我可会打板子的!”
众位学子神色一紧,已经有些在向后退了。但还是有人一发狠,喊了出来:“知府大人,我们不服,宁采臣怎么会是府试头名!”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金华知府面色一沉,宁采臣张口无言,诸位学子大气不敢喘,就连林默此时也无语摇头。
很明显,这位知府大人虽然知道会闹出事情来,却终究还是想着息事宁人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明明有了准备,却还半开玩笑的一般说话,就是想让学子们退去。
但如今不用想了,这句话一出来。就必须有个结果。否则金华知府别说名声护不住,搞不好还会给将来留下个祸事。
金华知府冷冷道:“谁喊得,站出来。”
人群中一阵骚动,却无人站出。但同样,也没有人将那人暴露出来。所有学子都挺着脖子,瞪大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们的知府大人。
知府见状,不仅目光更冷,就连声音都好似寒风一般,透着刺骨的冷意:“看来。你们是都有疑问了?”
没有人回答。但也没有人反对。
“好好好,本官治理金华多年,虽不敢说得百姓交口称赞,却也薄有美名。不想今日。却被你们给质疑了!”
金华知府怒极反笑。鹰隼般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学子。仿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刻在脑海里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也罢,既然你们这样说。我也就让你们看看,宁采臣是怎么夺得府试头名的——来人啊,将东西拿来!”
一声呼喊,马上又官差上前,奉上几份卷子。众学子见了,顿时骚动起来:那正是府试结束时被收走的卷子。
“这里有三份文卷,乃是此次府试头三名所做。本官这就将其公布,你们听着,用自己的作答与之相比,看看如何!”
说罢,知府大人就命身侧的一位略显老态的老学究上前,先拿起第三名的考卷,就是那个兴奋的晕倒在地此时已经返家通知老母的徐威的考卷,大声念诵起来。
府试有许多项目,知府让人念诵的乃是最后的经论,不仅考核学子对经典典籍的领悟,还有加入各人理解与看法,十分彰显个人能力,在整个府试中最为重要。一般来说,只看经论,就能看出学子的水平了。
徐威的经论很快就念完了,知府大人开口道:“这徐威的经论虽然没有过多新意,却十分规整,且对典籍的理解与领悟十分通透。本官与其他考官协商一番,取了他为第三名,你们可有意见?”
在场诸位学子面面相觑,都没有话说。
林默虽然不懂这古代书生考试的标准,但只听刚才的文章却也了解个大概。如果在地球世界,这徐威的文章就好比模范文章,未必有多少创新,但绝对是上乘之作。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其本身水平已经是顶尖的了!
“倒是小看了那徐威,不愧是参加了二十次府试的男人啊……”
林默心里的腹诽且不去管,知府已然命令老学究念诵第二名顾常的经论了。片刻之后,文章念吧,知府又开口道:“这篇文章在结构及章法上来说,虽然有些不及徐威文章,但难得的是其人不仅领悟了典籍,还有了自己想法!本官与其他考官爱怜其才,一番讨论,取其为第二,你们可有意见?”
众学子这回更是毫无疑问的摇头。
“那么接下来,就是府试头名,宁采臣的经论。”
众学子不约而同的深呼吸,瞪大眼睛。林默那敏感的耳朵甚至听到了在场所有学子们猛然加快的心跳声。老学究似乎也知道这篇文章不一般,加大声音朗读起来。
片刻之后,经论朗读完毕,现场一片寂静。书生们张大嘴巴,面面相觑,毫无声音。
唯有两人嘴角含笑环顾四周:一个是知府,一个是林默。只不过知府是冷笑,林默却是轻松而笑。
原因很简单:宁采臣的文章真的很好!非常好!好到林默这个外行人都能轻松辨别出来!
“宁采臣的文章不仅在结构章法上毫无破绽,而且对典籍的理解也到了极点。甚至不仅如此,在这些理解上,他还有许多提出了新的看法与思想!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新的想法甚至有极大的可操作性,能够与时事相结合,开辟出一条切实可行的方法来!”
“认真的说,这已经不只只是一篇经论,甚至可以拿出来当成一篇策论,还是能够上承给京城的!即使是本官,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写出更好的来!”
“这样的文章,本官当然毫无疑虑的给了府试头名!你们谁不服?站出来!让本官看看是何等天才人物!给本官开开眼!”
知府大人连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