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谁知顾远萧仰面往床榻上一躺,半阖上眼道:“方才公主说了,会多派些人守在你院外,还有你门口的丫鬟,我这时出去,岂不是正被他们撞见。”
顾双华皱起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引狼入室,“你该不会要睡在这里吧。”
顾远萧翻了个身,见她吓得都有点结巴,摇头道:“无需如此紧张,我多陪你一会儿,等他们累了去歇着了,我就走。”
顾双华这才松了口气,跟他远远隔开,在窗边坐下,低头便看见搁在桌上的爹爹刻的玉章,拿在手上摩挲着,轻声道:“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顾远萧一眯眼:“该叫我什么?”
顾双华无奈,舌尖绕了绕,嗫嚅着加了两个字:“云霆……哥哥。”
顾远萧觉得这称呼还挺顺耳,满意地将视线收回:“爹爹去世事,把所有事都交托给了我,包括你的身世。”
“已经这么久了吗?”顾双华垂下眸子,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件案子真相如何,既然公主说他是个好人,那就是蒙受了冤屈,哥哥不告诉她,一定有他的苦衷。想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对着他道:“谢谢你,让我能和娘亲相认。”
顾远萧凝神看着她:“双华,你喜欢这里吗?”
顾双华点头,声音里都带着雀跃道:“我喜欢这里,不止是公主,他们都对我很好,像我真正的亲人一般。”
“那你还想回侯府吗?”
“当然要回去,侯府有你和祖母,有堂兄和熏儿,这里是我的家,那里也是我的家。”顾双华突然生出幸福感,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顾远萧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笑道:“没错,两边都是你的家。等你出嫁后,公主府便算是娘家。
顾双华琢磨出这话里的意思,便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这时窗外人声渐歇,只剩虫叫蝉鸣,和着树叶的沙沙声,顾远萧折腾了一天,这时陡然放松下来,眼皮开始发沉,迷糊地睡了会儿,睁开眼,却看看妹妹的脸就在床边,眉心微蹙着,似乎在矛盾到底该不该叫醒他。
顾远萧尚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这情景像极了一对夫妻,在清晨时,默默相对。伸出手,轻摸了下她的脸,见她又有些畏缩,将身子撑起一些,用略沙哑的嗓音道:“其实,我不在乎你叫我什么,可我不想你只把我当哥哥。”
第二日,顾双华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丫鬟刚帮她将头发散开,公主那边就传来消息,说让小姐好好妆扮,因为陛下要宣她们入宫。
坐在一路往皇宫赶的马车里,公主盯着双华眼下重重的乌青,颇有些心疼地问道:“没睡好吗?因为担心那贼人”
顾双华抬眸冲公主笑笑,示意她自己没事,暗自叹了口气想:自然要怪那贼人,昨晚他走后,自己又担心他被捉到,又为他说的话而心神不宁,整晚都没睡好。
公主见她仍是心事重重,想了想,又冲她狡黠地一挑眉:“如果不是没睡好,莫非是因为……少女怀春,在想着谁叫儿郎。”
顾双华的脸立即红了,连忙道:“没有,没有,娘亲可不要乱猜。”
公主贼贼一笑:“若不是我猜中,你为何这么紧张。”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了把:“看脸红成这样,还说不是怀春。”
见女儿低着头满脸红云,眼珠转了转,倾身过去问:“告诉娘亲,那个人,是不是信王李墨?”
顾双华惊讶地抬头:“公主为何会这么问?”
公主一怔,看她这神情,方才她想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信王,想了想又道:“那日在云鹤楼,我明明看见你们两个为了个荷包拉拉扯扯,那个荷包,不就是你亲手绣了好几日的,自然是想送给心上人的,难道还能有假?”
顾双华简直哭笑不得,可也没法解释,那荷包是她想送给哥哥表示谢意,谁知被信王先抢了过去,苦恼地按了按额角,突然心念一动,问道:“娘亲那日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了吗?”
公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偷窥的行径,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头,又理直气壮道:“谁叫信王那小子当着我的面来找你,却还要偷偷摸摸拉你出去,他以前在本宫面前可从不避讳,自然是心里有鬼,那本宫当然得跟出去弄个明白。”
顾双华怔怔听着,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这时又听公主问道:“那你告诉我,对信王究竟是何感觉,他可是亲自在我面前承认,对你一片痴心,非你不娶呢。”
顾双华眨眨眼,未想到信王会对公主说这个,思索良久,终是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公主无奈叹气,看来这孩子是真的还不懂什么是钟意,忍不住对那两人生出些同情,随即又骄傲地想,她长乐公主的女儿,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嫁了,自然要让人捧在手心,再千挑万选才对。
公主在马车上问出这件事,其实是隐约猜出陛下让她们进宫的意图,果然,两人一进露华殿,在帝后身旁,正坐着一派倜傥的信王。
顾双华跟着公主朝帝后行了礼,然后才转向信王,他还是打扮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