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能让陈钰一击即中,的确是他无能了。
“爱卿想要什么?”昭帝蓦然低声问道。
顾长卿也只是淡然一笑道:“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凶手的性命,还有一件,便是臣的良药。”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有些暗沉了,也不知快要掉下来的是雨水,或是冰雹。压得这座宫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昭帝眉心微挑,却道:“难道丞相已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顾长卿给身后的刑部侍郎低了一个眼神,刑部侍郎大人才将那跟断折的箭矢呈了上来。
箭矢上虽有工部的标致,然而顾长卿问询过工部的人,这却只是民间高仿,虽杀伤力足矣,但却并非是工部亲自所造的。
因为但凡是工部所造中,必定都是登记入册的,然而在工部最近的档案里,并没有发现短箭的流失。而后,徐子贸经过多番调查才发现,民间有一处私炮坊也是可以高仿短箭,鱼目混珠的。
而这间私炮坊的主人,便是禁军统领陈钰名义上的叔父,同血缘,却不同姓。
要知道,丞相府的眼线遍布整座长安城,自然没有什么是找不出来的。能有勇气做出刺杀丞相府这样的事情来,便已是将自己的性命悬在了刀尖上。所以,这位陈钰对陛下,当真是真心啊。
可是饶是如此,顾长卿却也绝不会留他性命的。“陛下,自藏武器,刺杀一品朝臣,该当何罪,想必,陛下您比微臣更清楚。”他淡淡笑着,略略整理了素净的朝服,而丞相的话音未落,外面的雨水便淅淅沥沥掉下来了。
这般情致,看上去是何其安宁,但这宣室殿之内,却绝不是安宁的。
“没想到,陈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昭帝颇有深意的瞧着他,稍稍一笑便道:“丞相是朕的股肱之臣,他既然敢伤丞相府,那无论他是谁,朕自然是半点容不得他了。”
“——禁军统领,全权交由丞相做主。”他直视着顾长卿,缓缓的,吐出这样几个字来,“丞相,你现在满意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朝臣之间传出些许的议论声来。他们也实在没想到,陈钰到底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而陛下却半分都不保,直接交给了顾长卿,又怎会有好的下场啊!看来这顾丞相,还当真是陛下的心尖宠臣啊。
对昭帝的这个反应,顾长卿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一般,弯了弯唇,才慢慢的说:“陛下不愿徇私,才是明君之举。只是臣仍是疑心,难道,仅凭禁军统领便想要了臣的命。若是只有他一人,难道不会说不通么?”
昭帝喝了口茶,指尖都微微蜷缩了一下,脸色逐渐变得冰白起来,“顾长卿,你要明白,凡事点到为止。朕已允了你杀鸡儆猴,仅凭丞相府遇刺一事,难道大人还想血洗朝堂么?”他这样问。
昭帝的意思很明确了。顾长卿今日入宫,明面上说的,是来清君侧的。他既然想要陈钰的性命,杀一儆百,那他顺势给他就是了。而若是丞相还想继续查下去,那他身为君王,便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而顾长卿也自然清楚,这位年轻的君主在想着什么,舍掉一个心腹,保全帝位的安宁,与他的颜面,又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这是多么划算的一个交易啊。
无人伤亡,君贤臣良,仍旧是好一个太平盛世。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一些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早已经失去了。
顾长卿的唇畔衔起一丝淡笑,远远望过去的时候,却叫人觉得,浑身都浸透着高山之巅的凉意。
“既然是陛下说的,那么,臣自然是不该再进一步了。”顾长卿又道了一句,“可惜啊,陈钰这个人,早已落入臣的手中了。 ”
在查出此事与禁军有关系以后,丞相府便已控制了陈钰。为的,就是不让他再有与昭帝私下报信的机会。
昭帝低哑的道:“丞相,朕已尚未定罪,你便囚禁朕的禁军统领,岂不是太放肆了些。”
顾长卿淡淡的打断了他,“臣分明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您想知道,陈钰如何胡乱攀咬的吗?”
昭帝的眼瞳本如墨玉般温润,此刻却已微缩了一下。他忽然想到,顾长卿的手段绝非如此,他今日前来,一定不会是只有清君侧这么简单。
他想要的,或许还有别的东西。
“陛下,这个陈钰实在有负您的信任,他不过是一介禁军统领,却竟然也敢攀咬在你的身上去。”顾长卿低眸笑笑,不疾不徐的说道,而言语之间,却竟有些压迫的意味,“他说,行刺之事,竟是您一手指使……陛下,您说,这是真的吗?”
徐子贸的心里都不由重重的跳了一下!
这句话,陈钰是没有说过的,他记得清清楚楚,陈钰只忠于陛下,自然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一人身上,绝不会牵连陛下。
但是丞相大人这么说,难道是因着别的目的么!比如说,将不利的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