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族长第三十八位妻子生个男孩,男孩肚脐上的发辫同他母亲一样美丽,被母亲编织成一缕缕发辫垂挂在圆鼓鼓的小肚子前面,像个门帘随风飘荡。象征着小男孩在族人面前的体面和与生俱来的地位。全体族人把小男孩当个大活宝宠爱着,哪怕自己家小孩饿死了,也要把吃的鲜果拿来给族长男孩吃。由于这种宠爱,小男孩在族人面前的优越感习惯性增长。他的小手腕上缠着一条小花蛇,挺着小肚子游逛在山南的丛山峻岭密林深处;吃这家鸡,吃那家羊,鲜果大肉好吃的不行,因此长的胖乎乎,别的小孩哪有吃的,饿得只剩大眼睛了。可是在第七个月亮年之后,小男孩仍然停留在一个月亮年的身高。小男孩手腕的那条小花蛇却不等小男孩生长的快慢,自己先长成一条大蟒蛇再说;这条蟒蛇山呼海啸气吞山河一路生长,蜿蜒盘绕于山涧里,游走在山南的深山老林;每个月亮年分别要吞吃犀牛50只、大象50只。犀牛、大象骂声一片。因此种群数量因蟒蛇肚子的需要受到压制,即使这样还是满足不了蟒蛇的胃口。现在小男孩只能趴在蟒蛇的额顶,就像一只蚂蚁在树叶上睡觉。
小男孩长到16个月亮年,蟒蛇已经没有吃的东西了。蟒蛇在的情况下,感觉器官就变的灵敏起来,自动就会往骨头肉的方向去了……,蟒蛇来到山北高人躺在山南山北裂缝献身的峡谷,吞吃起山北高人枯黑干尸的身体……。由于山北高人生前体形巨长,骨头自然是巨长的,还有身上爬满的藤条在被蟒蛇吞下肚子去了之后,像梅花针一样插入到蟒蛇的心脏,脚趾甲击穿了巨蟒的腹胃,停滞在山南山北的裂缝峡谷上;山北高人像被蟒蛇戴上了蛇皮手套,枯黑的干尸立即花纹遍布。于此,山南山北裂缝间,自然建起一座横跨南北的蛇皮斜拉桥。
小男孩,现在不再叫他小男孩,应改口为英俊的小男人。他跳下巨蟒的额顶,向四处张望——陌生,荒凉,周围全都是低矮奇怪的灌木,没有鲜花盛开密林深处的景象,更不可能盛开八瓣花,只有鹰雕盘旋在头顶……太荒凉了。然而,有一种树蓬勃地生长着,树冠之上长着八瓣叶,金光灿灿,非常奇特;树身油亮光滑,虫蚁根本无法爬上去偷食树叶,如果有夜行兽登高爬树歇息,第二月亮天必将脚掌溃烂流脓,同山北族人患的脚病一样奇痒难忍,走路艰难。所以山北的八瓣叶几千个月亮年仍能保持着圣洁的身体,千百个月亮日没有听过啄木鸟树干上的敲击声。
小男人徒步向山北走,因为肚子大,一直都是蟒蛇代步,所以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此时刮过一阵强风,尘沙四起,迷住了小男人的眼睛……,八瓣叶从树冠纷纷飘落,一片树叶飘落在小男人的鬃毛肚脐上,紧贴肚脐,像吸盘一样吸在上面,任狂风如何发威,紧贴肚脐,放着金色的光芒。一个月亮时过去了,小男人的肚子一点点小下去了。这样小男人摇摇晃晃前倾栽倒,失去了往日的平衡,扑在地上……,眼前忽而现出两根稻草雪白的木棍,向上长去;不是别的,正是山北族长女儿站在泥水里。族长女儿打量着圆嘟嘟的小矮人,肚脐上鬃毛发辫遮掩着的小怪物。
小男人顺稻草棍往上仰视,一种美的感觉洋溢在他的小心脏。那么高,那么秀气,那么修长的大腿;骨瘦如柴的前胸,细细的脖子,小头上留着一撮棕色的小毛——这气质,这秀腿。山南人梦里都见不到。小男人立即爱上了山北族长的女儿。族长女儿正是山北高人一万万辈的宗世嫡亲,有着山北高人一样雪白的肌肤,一样骨瘦如柴高挑的长腿。
族长女儿从泥水中抽出纤细的脚丫,用脚尖点起小男人的额头问他:好奇怪啊,你是青蛙呢,还是小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