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雷家人不敢把雷员外致病的原因告诉雷光宝、雷光青,怕这哥俩因此闹起事来,全家致祸,满门遭殃。不料想,事该着惹生,拦不住。话说雷光宝、雷光青不通告家里,往沁芳园而来,打算散散心。可是到在了沁芳园门口,二位愣住了。那门上贴有封条。这怎么回事?哥俩云里雾里。这个时候,有十数名公人带着一些平民百姓拉着排子车来了。车上面放着铁锹、铁镐。看到雷氏兄弟站在门口,一名公人上前喝道:“嗳……,两个东西,看看是哪儿,你就来?快滚,快滚。”雷氏兄弟不高兴了,雷光宝道:“这厮说话忒是难听,我们来咋的了?这是我家的园子,怎么不能来?爱来就来,你也管得宽。”方才道话的那名公人乃是知州衙门的虞候,听对方语气过激,恼了,口中冒出更脏得话:“嗨哟,小子,你那是嘴呀还是腚眼?说话跟放屁似的。哪儿就是你们家的?”雷光青大怒道:“你这厮咋出言不逊?园子是我们家修的,我们家造的,存在十多年了,全歙州城的人几个不晓得?”雷光青更冲,道:“哪儿就是我们家的?不是俺雷家的难道还是你家的?又言谁说话跟放屁似的?看二爷我揍你小子。”管你是公人不是,挥拳就打。那虞候往边上一闪,躲开了这一拳,叫道:“好贼,官爷面前居然也敢放横撒野,不想活了还是皮肉痒痒?来呀,给我打这俩泼蛮的孙子。”众公人各绰排子车上的锹镐在手,来打雷氏兄弟。可是动真格的,不会客气留情。谁若挨上一下打,非残即伤。雷氏兄弟可不是吃亏的人,躲着来械,飞着拳头,打得众公人东滚西爬,捂脸的,捧肚的,揉胸的……,连满地找牙的都有。那名虞候老爷更可笑,成了青眼熊猫了。他道一声:“你们等着,必遭收拾。”引领一班公人,全跑了。雷氏兄弟“哈哈”大笑,感觉打得格外痛快,格外舒心。甩过脸来,看到那一大帮子平民劳役还傻傻站在那里,个个微栗。雷光宝喝问:“你们看什么看?拉车带锹而来,意欲何为?”眼珠似铃铛一般,瞪有老大,面目狰狞,好像欲吞噬人的魔怪。那些人当中胆小者裤裆里淋漓,吓得要死。有个稍微上点岁数的人答言:“二位大爷,我们是公爷们唤来干活计,服劳役的,欲要挖树掘花,移走它们。”雷光宝听来,心中奇怪,问道:“挖树?掘花?哪里挖掘?”这人回:“就这沁芳园里头。”雷光宝闻此,怒道:“园是我雷家的,不是公家的。来这里挖掘,是何道理?又经谁的允许?”这人问道:“大爷,您是……?”雷光宝道:“这园的主人便是我的父亲,俺乃少当家雷光宝是也。旁边的是我兄弟雷光青。”这人道:“怎么,您二位是雷大员外的公子?不会吧?这所沁芳园早让官家给封了有仨俩月了,你们既然是雷府公子,还会不知这事?园内所有花木充作花纲,要运往东京汴梁城,晋奉皇王呢,已经运走一批了。”雷光宝一听,当时把这个人的衣服领子薅住了,吼道:“什么?我家的沁芳园充了公,我怎么不知?你与我细讲。”这人身战抖,声打颤,道:“大爷,您别恼,都是官家不是,非关我们一班杂役。想必您许久不处于家中,未知事情,府上人出于什么不便告知。且听我道您实情。”沁芳园被封充公的来龙去脉,歙州城里的人谁个不知?这人便把所知道的内情一五一十说给了雷氏兄弟。哥俩听后,肺腑俱炸,破口大骂卢宗原。跑回了家中,绰大棍,就要去知州衙门找卢宗原问罪。有人急忙将事禀报给了雷靖。雷员外一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往起挺身,大叫:“二子不能去,全家将要祸致死罪的呀,快拦住他们。”急火攻心,眼珠一翻,登时气绝。夫人大哭,家人落泪。有人赶紧追上了雷氏兄弟,告知噩耗。雷家哥俩又蹿回到家来,跪在床下,趴于尸体上,哭了一个昏天黑地。
雷府正陷入悲痛,有一班公人赶事儿,闯来拿人。原来,那名虞候回去之后,将发生的事情报给了知州卢宗原,卢宗原冲冲大怒,差派衙役赶紧拿凶。差人们出了城,到了沁芳园,却扑了个空,雷氏兄弟已走多时。因为案犯曾称这园是他们家的,料必是雷家人,于是,一班人在那名虞候带领下又折回,到了雷府捕人。雷氏兄弟早已悲昏了头,愤乱了性子。抡起大棍,发了狂,作了威,与官家狗干上了。这哥俩,一个“狮”,一个“豹”,那些狗腿子烂爪牙怎当得住,给打得纷纷倒地,哭爹喊娘。俱道:“我的娘,凶神附体了,二贼太过恶煞也。”哪里遇见过这等事情,腿脚码流的都逃个无影踪。只可怜伤重体残,还有吓得瘫软挪不动步子者,陪着死尸哼“小曲”。那名虞候也在冲突当中呜呼哀哉,丢了性命。虽说眼前景打跑了官人,但大祸是闯下了。官府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过一会儿,大队人马就会到来,这家里是不能再呆下去了。雷氏兄弟招呼了母亲和最亲近的家人,连同雷靖的尸体,套马驾车,火速逃离。其他人等也赶紧自寻去处避难。一阵的忙乱,全宅的人散了伙,弃余下空空的院落。雷氏兄弟保着两架马车,急急忙忙抢出城去。未去甚远,追兵涌着尘浪赶近。为首者乃歙州的兵马都监鲍启。因为这小子生性残忍,行为恶劣,胜过豺狼,加之其前额有一块大疤,故而百姓背地里号之“疤额豺”。鲍都监大叫:“前面殴差拒捕的凶犯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