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方七佛大军猛攻北关门、艮山门,兵将忘却生死,轮番攻击。城上依旧死命抵抗。只是有那鲍瑱、汤永、黄琰一类的城丁(类同乡兵)和其他一些被迫扯来助劳的百姓假着尽心,多是应付。特别那三条好汉,更显得奋力,(本来鲍瑱有伤,不宜大动,但为了助腊军破城,所以硬挺着来了)吆喝比谁都凶,却是白投、乱扔物件,只等着燕横的到来。那“神拳太保”燕横与杨赛红、彭俭等人乔装改扮,伴着三、二十人,担着米汤、包子、粽子、鸡蛋等等食物,假装来犒军,到在了北关之上。形势这么乱,有谁有闲心闲工夫来验证他们的身份?来,很容易。燕横与鲍瑱咬了咬耳朵,向那指挥守御的都监大人靳春靠将过来。燕横舀了一大碗的汤水,双手捧献,道:“都监大人,草民因病体弱,无什么力气帮着守城,只有奉上一些汤水来给弟兄们,略表寸心。大人,来一碗,解解渴。”靳春嚷叫了半天,嗓子发干,正需要这个,不管好汤还是赖水,更不客气,端来就喝,连声道:“好,好。”饮尽了,还了碗,为过瘾,端了桶来灌。燕横猛地双手一托桶底,往起上?。好吗,将靳春的脑袋给套进桶里了,汤水浇了他一身。燕横将之按倒擒住。城勇、民丁一见,俱大惊,被这突发事件给闹懵了,不明白怎么回事。同时,其他几个官儿被鲍瑱等人不是宰了就是擒下,只在瞬间。鲍瑱端着朴刀,大叫:“弟兄们,官兵也好,民丁也好,听俺说两句。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大小官儿一抹的黑心,苛虐百姓至甚。更有花石纲灾降江南,陷万万黎庶于困渊苦海。天怨人怒,方有圣公方腊应时而起,顺民意,倡平等,四方呼应,八面相属。克城夺地,无往不胜。我等亦当知时务,从天命,拥戴于他。杭城四面楚歌,外援阻断,已不能保,尔众不会想着与之共亡吧?还是随魔家打开城门,迎腊军进城,功劳一件。如果与之仍见刀枪,无异于螳臂当车,死路一条。爷爷我就先和他急,宰了谁。”燕横把假胡须一扯,叫道:“某乃‘神拳’燕横,已经是圣公的人。如今城中早已有八千内应,已开始举事。看城里头,到处是是烟是火了,你们已然没有别的路可走,还是献关而降,加入圣公的义军。”那些人往城里一瞅,呀,俱骇然。可不是,浓烟滚滚,烈焰飞腾。原来,有彭俭、鲍瑱事先安排下的人在各处里造火。那些民丁属于墙头草的一种,因情势而改变态度,陷入困境当中,自然是愿意随了。但是那些官兵还有一些个犹豫。鲍瑱大喝一声:“不从即死。”“咔嚓”一刀,将一名官儿剁为了两半。官兵身栗抖。此时,有腊军将士见到城头上竖立起了一杆白旗(朴喆所竖),不禁兴奋心悦,乘机攀上了城头。于是,一起把城门打开,方七佛率领大队人马杀进了杭城。
北关门、艮山门一开,腊军一进城,其他各门的守军就乱了营,心生惶恐,还怎么当敌?内外夹击,各门随之大开。腊军蜂拥而入,杀得官兵死片片,伤人人,逃逃躲躲。想跑掉,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希望渺茫。想活下来,只有一降。
杭州城内混杀了一天一夜(有那恶贯满盈者,尤其是某些官员,自知不会得腊军的从轻处置,所以并爪牙们顽抗到底,因此战事才会持续很久),方才安静下来。腊军控制了全城。百姓们都走出家门,欢呼庆贺,并与腊军一起捕捉藏躲的歹人,将官衙、吏司、大户房院纵火来焚烧,以泄常年累积而起的怨忿与不满。对待那些大奸大恶之辈的家属也一样,不加放过,杀而不分男女老幼。一些被捉到的官吏,更是被剐的剐,践的践,或者给肢解分身。要不就仿效汉末之时,受害百姓对待老贼董卓的方子,肚子上来个洞,置灯芯点火当作腊烛。什么手段都有,无所不用其极。《宋史》载:“纵火六日,死者不可计。凡官员必断臠支体,探其肺肠,或熬以膏油,发镝乱射,倍尽楚毒,以偿怨心。”可见一斑。
那位两浙制置使陈建被腊军乱刃杀死。有廉访使赵约被获之后,骂“贼”不止,恼了“黄发天公”方七佛,令将这厮吊于树上,赐民以鞭,使教挞之。百姓轮流来鞭,把个赵大人给抽烂了,却坏掉了百余条鞭子。自知难以脱遁,逃过一劫,又惧怕一旦落到敌对或百姓手里,不知人家会用什么卑劣手段相对待,下场悲惨,不堪忍受,所以有提点刑狱张苑悬梁自尽而死、提举茶盐司主管吴宝投火而绝、杭州通判林渡投湖溺水而亡。其他的官员不论在路、州任职,又什么级别,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死于乱军或战后网罗,均属被杀。惟有知州赵震用剪子铰了胡须,脸上抹了血,换了身提前预备下的平民衣服,头上再裹了一方红巾,扮成了腊军小卒,混出城,自个儿跑了。后来,被朝廷问罪,贬到吉阳军去了。
圣公方腊获悉杭城攻克,喜悦的心情可想而知。几日后,方七佛业已把杭城整顿得差不多了,迎请圣公驾临仅保留下来的浙西帅府。百姓夹道相迎,都想看一看声震四方的救世魔主、圣公方腊,那场面不言而喻。方腊于高头大马之上,向两边频频拱手致意,风采不已。禁军队伍亦是整齐威武。方腊在临时御宫大宴群英之后,高兴之余,分封奖赏,一封封下了八大武臣王:头一个齐天王,“黄发天公”方七佛;第二个金霄王,“转世魔王”郑彪;第三个玉霄王,“白狻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