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着,一阵清凉的风吹进,林青身上的单子只盖到一半。
她的唇没有血色,懦懦地一张一合:“慕……离。”
慕离一怔。
这种感觉是毫无征兆的。
就像有人钳住了他的心口,狠狠地,在上面刺了一针。
他一阵烦闷,去冰箱找了瓶冰镇的罐装咖啡。喝到一半才猛然发觉,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再度拉开冰箱门,隔间里一个奇怪的罐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罐子上没有标签。
里面还剩了一小半的稠状物,颜色也略微诡异。
他什么时候开始食用这种不明来由的东西的?
看得久了,却又觉得几分眼熟。
慕离皱起眉头。
莫不是林青那女人弄的?
屋里静悄悄的。
空气沉闷,气氛冷淡。
这罐东西,八成和林青有关。
慕离将咖啡罐放下,鬼使神差地拧开了手中罐子的盖子。
一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想起那晚亲手倒在了地板上的那杯液体。
很好。
慕离瞳孔紧收,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一些冲了一杯。
他倒要看看,林青要给他喝的是什么毒药。
温水冲开了在冰箱里冷藏许久的不明物体,一阵淡淡的柠檬香味飘散开来。
冲开后柠檬茶的颜色淡了许多,气味越发香甜。
慕离拿起杯子,尝了一口。
是柠檬茶。
他想起来了……
这是他曾经最爱喝的。
大概是这两日接连下雨,天总是阴沉沉的。
慕离的脸色也越发阴暗。
在书房坐了两个小时,他一动不动。
那杯柠檬茶,他喝了一口便将剩下的倒进了厨房的冲水池。
慕离忽然起身。
房间内,男人站在前,抿着唇盯紧上的女人,良久才冷声道:“不用装了,林青。”
想博得他的同情,实在天真。
然而无人回应。
林青的唇因为高烧不退而变得干燥,脸颊在苍白之中又透着不自然的红晕。浅浅的呼吸微不可闻,仿佛不存在一般。
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还不醒吗?你做的那罐毒药,我已经尝过了。”慕离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弄醒。
“还想装死?”那只冰凉手掌,牢牢扣了上去。
碰到她手腕的一瞬,慕离却定在了那里。
几乎摸不到她的脉搏。
该死!
这女人,莫非不是装的?
“林青!”当慕离松开林青的手腕,想俯身靠近一些时,被他松开的手臂,毫无生气地垂落在沿。
咚的一声,刺痛了慕离的耳膜。
连她的指尖都是惨白。
半小时后,全市最好的医生团队被紧急召唤到慕离家中。
那间小小的客房,此时便显得更为拥挤。
十几位大夫围着那张单人,检查了林青的状况,相视一望。
“她怎么样?”慕离从门口进来,大夫们纷纷后退。
无人开口。
“说!”
其中一个大夫额头冒汗:“慕少,我看先把夫人送到大一些的房间,我们也好帮她好好看病。”
现在这房间,实在太小。
慕离拧眉。
众人都把嘴闭得更紧。
慕离大步走过去,将林青从上横抱而起。
有传闻慕离对他的女人重视如命,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
那十几位大夫暗自摸一把汗。
今天若是不能将这位姑娘的病治好,恐怕就走不出这个家门了。
她的身子轻薄如翼。
在慕离的怀里躺着,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主卧内,林青被小心稳妥地放在了大上。
上的单子还是她那天刚换新的,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清新,自然。
躺在上面的女人却死气沉沉。
慕离示意大夫再去看。
其中资历最高的大夫主动上前,握住了林青的手腕。没过多久,突然睁大眼睛,露出奇怪表情。
那大夫不敢妄下论断,又请另一位把了把脉。
随后几位都去试了一试。
慕离等得不耐烦:“快点说!”
开口的仍是那位资历最高的大夫:“慕少,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了。”
慕离冷眸一紧:“没有?是什么意思?”
“这……”大夫犹豫不决,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慕离勾起残忍的嘴角,视线始终落在林青身上,“你们就都得死。”
那声音,仿佛从最黑暗的府邸传来。
令闻者都为之一颤。
他会让这个女人明白留在他身边的痛苦,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死?
她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