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裾,一素到底,鸦翼般的长发盘在脑后,只用了一支白玉簪松松挽住,她的小手白净秀气,晃起来时,犹如小小的栀子花,周身上下虽无京师贵女的雍容华贵,却有小家闺秀所独有的清雅与馨甜,袁子阔看在眼里,但觉那满池荷花,都被她这一抬眸给比了下去。
袁子阔收回心神,见梁泊昭已是将凝香护在了身后,对着自己道;“内子纯稚,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袁子阔微微一笑,与梁泊昭彼此作了个揖,遂是从二人身旁走过,径自在主位上坐下。
此宴名为赏荷,席间附庸风雅,吟诗助兴是少不了的,睿王门客众多,其中不乏才子,佳言佳句层出不穷。
凝香对这些一窍不通,见诸人都是兴致极高,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听了下去,悄眼看着身旁的男人,就见梁泊昭坐的笔直,半晌没有动过,除了不时给自己夹些菜肴,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相公,他们在说什么?”凝香听不懂那些诗词佳句,趁着梁泊昭给自己夹来一勺青笋,小声开口。
梁泊昭淡淡道;“没什么,都是些阿谀奉承之流,不听也罢。”
凝香轻轻应了一声,百无聊赖下,便是悄悄向着席间的那些女眷看去,就见那些女子无不是宫装高髻,打扮的十分华贵,唯有自己一袭素衫,倒是显得颇为寒酸。
其实自从凝香进府后。管家便请了裁缝来为她裁衣,绫罗绸缎也是应有尽有的,凝香上辈子在张府也是穿过这些锦衣,这辈子自打重生后却还是觉得布衣穿着最为舒适,就连那些金灿灿的步摇发簪,她也不大喜欢了,唯有一些精致的玉饰,倒还能入得了眼。
“我穿成这样,会不会给相公丢人?”凝香有些不安。
梁泊昭微微一笑,只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
袁子阔与诸人谈笑风生,暗地里却一直留意着梁泊昭与凝香,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宴席过半,又有舞娘前来献艺,凝香瞧着眼花缭乱,微微侧开眸子,不成想目光却与主位上的袁子阔撞了个正着。
他剑眉入鬓,凤眼凛凛,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凝香心里一惊,赶忙收回了眼眸,垂着脸颊坐在夫君身旁,再也不敢乱看了。
“怎么了?“梁泊昭低眸,看向了自己的小娘子。
凝香不敢和夫君说,睿王爷在看自己,只得摇了摇头,糯糯得说了声没什么。
就在此时,席间的舞姬已是尽数退去,诸人仍在把酒言欢,蓦然,有歌声自湖面上传来,起先飘飘渺渺,听不大清,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是清晰,越来越清亮婉转。
席间诸人的酒杯慢慢停了下来,女眷们手中的筷子也是搁了下去,诸人纷纷像湖面看去,都是在找寻这一道歌声。
就连梁泊昭,也是微皱着眉心,随着众人一道像湖心看去。
凝香起先听着这道歌声,就觉得有些耳熟,又细细听了一会儿,顿时想起了那位秦楚楼的歌姬,这样美妙的声音,她决计不会听错。
本来,那女子声音柔媚,理当唱些清艳的小曲儿,可这首歌却带着淡淡的苍凉,与些许的萧索,这支歌的调子有些古怪,竟不似江南小曲的婉约动人,也不似京师眼下所时兴的那股靡靡之音,而是带着点哀伤,余音绕梁。
“咦,这曲子听起来,倒像是北疆那边的民歌。”不知席间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凝香只见梁泊昭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一双手却是紧握成拳,骨节轻轻颤动。
凝香知道他曾在北疆待过十年,此时见夫君神色有异,只轻声问道;“相公,这是北疆的民歌吗?”
“是。我曾在北疆听过。”梁泊昭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哑。
那歌声却是越来越近,众人的视线无不是被吸引了过去,梁泊昭面色沉郁,抬眸看去,就见一只小船,如同女子的丝履尖尖,慢悠悠的漂了过来,而船上的女子,则是一身荷叶青色衫裙,微风吹动她的裙角,正是一副翩然若仙的情景。
而曲子也是唱到了最后,渐渐的低不可闻。
红妆上了岸,行动如弱柳扶风,走至睿王面前盈盈行了一礼;“王爷设宴,红妆姗姗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睿王淡淡一笑,抬了抬手,示意红妆免礼。
“谢王爷。”红妆站直了身子,一张脸脂粉未施,干干净净的,将五官恰到好处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曲子,怎生本王之前从没听过?”睿王开口相问。
红妆敛衽福了福身子,柔声道;“王爷容禀,红妆唱的这支小曲并非出自京师,而是红妆年幼时,从家姐那里听来,今儿一时兴起,倒是献丑了。”
“哦,莫非红妆姑娘是北疆人?这曲子听起来,颇有北疆的韵味。”坐在右首的一位男子开了腔,捋须问道。
红妆颔首,对着那男子微微欠身,“大人好耳力,红妆原先便是北疆人,不敢瞒大人,这曲子其实是我阿姐所创,这世上,怕是除了红妆,就再没人听过了。”
“如此说来,咱们今天倒是一饱